2018-07-05 世界杯记忆：1994，初识一种“美”丽

“没有人永远19岁，但是永远有人19岁，19岁意味着疯狂，意味着激情，意味着速度，19岁的少年鲜衣怒马，19岁的青春势不可挡，而当19岁只在时间的他处，便是最沉默、最悲情的告别。”7月首日的世界杯观战日志上，我写下了这一句话，当梅西听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一声叹息，用无奈而沮丧的方式几乎告别了自己从19岁开启的世界杯征战史，姆巴佩却在速度和激情中注解了自己的19岁，从此开始了“自古英雄出少年”的传奇人生，旧人哭新人笑，离开和抵达组成了关于19岁人生的两种态度。

这或者就叫更替，无论是告别还是新生，19岁提供的样本里其实都是关于时间的诠释，而当那一种青春风暴袭来的时候，时间永远不在他处，不再死去的回忆里。是的，就在19岁的少年演绎自己的青春故事时，我看见了自己的19岁，“1994年，我第一次作为观者打开了那一扇激情之门，而那一年，我，正好十九岁。”从远离足球的世界进入，以懵懂的方式看见，最后在喜欢和爱的故事里成长，世界杯，成为我青春的一个永远无法绕开的事件。

如果将时间的轴线拉得再长一点，那是我的十五岁，十五岁是少年中的少年，却在枯燥、单调、寂寞的世界里转身背向一种可能的激情，1990年的炎热，是属于“意大利之夏”，足球对于我来说，是陌生的，甚至当仅有的电视娱乐被直播和转播取代的时候，我有了一种不满式的愤怒。不是擦肩而过，是硬生生的拒绝。但是当四年过去之后，当少年离开乡村生活，当热情被感染的时候，它却慢慢开启了属于自己的19岁人生——也许是一种偶然和巧合，当5月15日的工体，中国国家队以4:2击败当时的意甲豪门桑普多利亚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种世界的美好——在第一次收看足球直播的体验中，在大学同学激情的呐喊声中，在“工体不败”制造的神话里，一场比赛的胜利就是为第二天到来的19岁生日献上的特殊礼物。

“金色轰炸机”炸开了我的世界杯之旅

所以是一种“命”中注定的启程仪式，在目光向前的期盼中，第15届世界杯就这样成为了那个夏天最“美”里的风景。6月18日，是世界杯开幕的日子，为了弥补寝室里只有黑白电视机直播的单一色彩，提前一天从学校匆匆赶回了家，在凌晨2:50被闹钟叫醒的孤独世界里，看见了我人生之中的第一个世界杯开幕式，见证了我世界杯观战史上的第一场比赛.是上届冠军德国对阵玻利维亚，不知道角球和越位，不知道红黄牌的判罚标准，当然也不知道日耳曼战车和南美劲旅的实力，重要的不是所谓的知识，而是在那个遥远的过去，我看到了“金色轰炸机”克林斯曼61分钟的那个进球，也慢慢记住了那些足坛名宿的名字和面孔，他们是萨摩而，是科勒，是哈斯勒，是穆勒，是马特乌斯……在那天的日记本上，我这样写道：“这一举动便把我划入了准球迷的行列，因为我有了这个不眠之夜。”

不眠之夜不是沉沦，而是奋起，不是黑暗，而是星光，于是在意大利和爱尔兰的比赛中，“很自豪自己成了球迷”，于是在听说马拉多纳因服用禁药被禁赛时，是一丝不解和惋惜，于是在16强产生时，期待着捉对厮杀的残酷和精彩，于是在玫瑰碗落下帷幕的时候，““一个月的15届世界杯赛结束了，我做了一个月的准球迷，并且希望从此改变我过去的生活。”改变总是在悄悄进行，而每一次改变都在自己的观战历史上成为永远刻着的传说。

其实，在初入世界杯大门的那个夏天，陷于观看直播条件的不足，我只是有限地观看了意大利与爱尔兰、阿根廷与希腊，德国与西班牙、阿根廷与保加利亚等比赛的直播，但是却永远记住了19岁时光里那些经典的镜头，那里有马拉多纳进球后对着场边镜头怒吼的狂放，有独狼罗马里奥垫射入网的绝杀，有沙特奥维兰狂奔64米破门的精彩，有埃斯科巴制造乌龙回国中弹12强的血腥，有罗马尼亚哈吉、保加利亚斯托伊奇科夫书写的黑马本色，有俄罗斯萨连科单场打入五球的神迹，有喀麦隆老将米拉大叔创造世界杯年龄最大进球者的传奇，但是最为难忘的则是7月18日最后决赛中我看见的那一抹意大利忧郁和悲情的蓝。

请叫我忧郁的“意大利蓝”

是在从黑夜到凌晨的坚持中看见，是在那一台彩色电视机里见证，杭州国货路四号，杭州日报下午版三楼，当我在那个夏天第一次以实习的身份走向社会，却也为我定格世界杯最后的瞬间创造了条件。会议室里有足球报道的记者，有体育系的毕业生，有资深的球迷，而我在其中也感受到了感性与理性融合的氛围：理性是意大利和巴西谁会在洛杉矶玫瑰碗成为第一支四次捧起大力神杯的球队？感性是意大利的坚固防守是不是亵渎了足球进攻的理念？理性是罗马里奥和罗伯特·巴乔的对话是不是不同风格的较量？感性是120分钟没有进球的最沉闷决赛是不是违背了激情的表达？

而其实不管是理性还是感性，在观者的世界里，永远有一种东西叫做见证，叫做在场，叫做无法磨灭的印记。点球大战，最后出场的巴乔带着标志性的马尾辫，在他奔跑之后伸脚点射的时候，其实他的目光顺着皮球运行的轨迹看见了玫瑰碗那一方的蓝天，向上而打高，当球越过横梁，世界变得开阔，却只能盛下一声的叹息。巴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终于从那一方蓝天收回，他的身后是山呼海啸的欢庆声，是巴西登上世界之巅的传奇，而自己也在那一声叹息，一个背影里成为世界杯最忧郁的符号。

当巴乔和意大利用最后的落寞诠释了命运，这一幕便也成为我在那个夏天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甚至慢慢渗入到血液里，从此青春里多了一种悲伤，从此激情中有了一种冷静，从此胜败之间也能体会一种纯粹，从此，也喜欢上了意大利那一抹地中海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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