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2-20 关我鸟事

我不认识鸟类，很多鸟我都报不出名字，但是我认为地上死亡的一定不是寒号鸟，寓言很远现实很近，一只鸟的死亡不应被很多说教当成典型。在寒冬世界，当我搓揉双手经过的时候，我也的确认为一只鸟的生命是被寒冷夺走的。但是当我蹲下身来，仔细端详这只鸟的时候，我发现，我可能是被某种外来因素主导了，而对这样小小的生物产生了怜悯。

水泥地上，鸟躺在那里，已经发硬，估计死亡得有些长久了。黄喙黑羽，我叫不出名字，看起来非常结实，死得不安详，至少从它睁得大大的眼睛中可以看出，必是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头上是遮蔽的树木，高大，长青，是香樟。

我的脑海中会很自然出现这样一幕：某一天晚上，夜阑俱静，鸟从树上跌落，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命呜呼。同伴们小小地睁了一下眼睛，又进入冬天的梦境。这个推断始于想象又归于想象，我打断自己，不允许把死亡看成是缺乏科普常识的表现。绝不能说鸟是这样跌死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说作为飞翔高手的鸟会这么愚笨地从树上摔下，头破血流命归黄泉，这实在是鸟类的最大笑话。可是怎么死得呢？我实在无聊，把尸体翻过来，打量许久，发现鸟的肚子鼓鼓的。或许，从这一点出发，我可以给“鸟为食亡”找到一个很好的样本。

这个冬天，我总是听见很多鸟鸣声，在落叶纷飞，很多树木都迎来寒冬的时候，我不知道寻找到这样难得的栖息之地会不会让它们感到惊喜，绿树成荫，而且樟树成熟的果子可能会是他们不错的过冬食物。地上总是会看见掉下来的香樟果实，黑黑的，像炸开的墨汁，很不容易清除。我想鸟类可能是以此为食，安然度过冬天，网上搜索了一下，未见香樟树籽有毒，所以，我承认，一只鸟的死亡仅仅是个例，仅仅是被我遇见的偶然。

当我抬头，还是看见那些黑色的鸟，成群栖息在树桠间，这是它的同伴，在香樟树的枝丫间，唧唧喳喳地觅食，我不知道在这样食无忧的情况下，他们会不会感到特别的充实和幸福，当然，对于同伴的死亡，它们也很少会感到悲悯和同情，它们只向上寻找食物，它们并不俯视地面。冰冷尸体只是一个经过的人在无聊的时候投去的一点好奇，除此之外，冬去春来，天下太平。

甚至于，它们的命从来都是如此轻易地消逝，在我过去的记忆中，也见过同样的鸟，掉落在院子里，也是冬天，也是香樟树果实成熟的日子。或许都是偶然的遇见，我情愿相信冬天只是一个死亡事件发生的节点而已，而不是死亡的原因，所以我把这只鸟的黑色仅仅看成是放大的黑紫色香樟树籽，掉落，留下一些印记，然后会被清除。自然发生，春天来了，香樟树发芽，长叶，春天来了，一批小鸟会成为树上新的主人和新的食客。

一只鸟的死亡毕竟构不成大事，所以，我离开时，也忘了把它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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