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20明天还有流动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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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游泳已经很久了
鱼一直坐在岸上

距离地球上黑夜最长的一天,还有一天。太阳在游离,无限接近的那个位置,早就已经阳光普照了,而抵达之后呢,则是必须返回,带着阳光从此处到彼处,从南方到北方,从冬天到夏天,如此循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但是,总有些地方是阳光无法直射的,它只是在扩散的光明中,带着些期许,让自己温暖起来,或者,让自己冷漠下来。

一天的距离,其实和阳光无关,和直射无关,北半球,某一个城市,某一条街道,以及某一个房间。开窗还是小心地看到正在建设的工地,还是看见总是单向的车道,总是听到喇叭此起彼伏的喊叫。喧嚣着,混乱着,无处安静的时空里,已经放置了太多陌生的东西,这么长时间了,似乎还没有走出那必经的轨迹,偏离着,和无限接近南回归线的太阳一样,偏离四十五度,半。一种状态,即使顺着时间的路线走到底,走到2019年的结束,走到冬天的完成,走到一〇年代的落幕,那新开启的一页何尝不是旧有日历的继续?——依然偏离在四十五度,半的目光中,偏离在一扇窗的有限视角里。

而且,下雨了。滴答地掉落在窗户上,响起一些破碎的声音,仿佛天空和时间都已经破碎了。晴了太久了,需要一场雨,那渴望才最终变成现实里的滋润,但是雨总是下得不完整,甚至,雨只是一种行为艺术,它从迷蒙的天空而来,它走向裂开的大地,只是在窗户的某一个打开的玻璃上留下一些破碎的声音,所以雨不制造一条溪、一片塘,散落在地上,只是被围在坑洼处。雨是零碎的,鱼又去了哪里?那滴落在水中的状态应该如鱼一般跳跃起来,欢快地舞蹈,自由的呼吸,即使潜伏于水中,它也是安逸的。可是,鱼真的已经消失了,在被搁浅的时间深处,它们已被晒干,鱼鳞片片,最后都变成了一种死亡意象。

“如果鱼坐在岸上”,本来也是诗意的一部分,却在被搁置的命运里成为了和水无关的存在,它们在行走?它们在对话?它们在一根鱼钩的诱惑里?岸上站满了人,他们从来没有理解鱼在水中的惬意状态,他们却反而制造了垂钓的乐趣,于是,在岸上的鱼,也像被太阳照耀了的那些牺牲品,在死亡意象的营造中,再无法返回河里,再无法拥有自由的呼吸——甚至,只是那么可怜地活在诗歌里。很多次都写到了鱼,很多次都寻找游动的意义,但是那只不过是虚构的一种快意,最后在成为符号的结局里,从来没有水为它们带去一点安慰。所以诗人说“我从不触摸/雨中的雨/雨中的柠檬黄”,因为,只是在自己找到了弦之后,才能“聆听我的声音”。

在雨中,不是在水中,自己聆听某种声音,自己像是一条活着的鱼,一条写诗的鱼,无法触摸所以便只能自己聆听,最后雨声也成为了自己的声音,最后干枯也成为了自己的命运。而回到这个“还有一天”的现实,雨掉落在玻璃上的声音很像是在呼吸,时间久了,真的以为鱼就是自己的外化,在某个城市,某条街道,某个房间里,呼吸着,游动着,偏离四十五度,半,在“或。者”不变的故事里游泳。而且,下雪了。是在“最后一天”之前的一天下的,在这个还没有充分冷的日子里,雪总是让人想到足够的寒意,想到最彻底的诗意:雪在飞舞,雪在飘落,雪在覆盖,雪在天空中游泳。

雪取代了鱼?雪取代了雨?或者是想象的雪取代了现实中的雨?如果在阳光远离了北半球的那一天,迎来一场雪,一定是对于季节最生动的注解,这个世界不是因为游走的太阳而缺少温暖和浪漫,也不是因为雨的阴郁和没有鱼的自由而变得呆滞,在偏离了四十五度,半的故事里,有东西会纷纷扬扬,有东西会清除混乱,有东西会变成诗歌,有东西会长久地成为怀念的记忆。但是,雪不在此处,雪没有抵达城市,雪在遥远的山顶之上嬉戏——谁见过雪?谁命名了雪?谁在破碎的雨中制造了谎言?

其实,和每一滴雨水一样,它只在被需要的现实里才成为一种希望,久旱逢甘霖,大地终于活了过来,而一场不完整的雨,和一场被传说的雪,以及一条被虚构的鱼,都在无法触及和无法触摸的深处,在“还有一天”的空白处,成为一种臆想:甚至没有写下片言只语,在时间成为会议的标注中,一天是忙碌的一天,一天是务虚的一天,一天是封闭的一天,一天是走不出的一天。一天而一天,其实整个一季,整个一年,整个一生,都是在这样的状态中走过,每个人都变成了在岸上的鱼,在行走,在对话,在一根鱼钩的诱惑里,永远在不会到来的明天,期望有流动的水,永远在今天之外的明天,在自己的弦里“聆听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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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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