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6-03 分田分地真忙
家里的情况已经越来越远了,父母还是会经常在晚上打来电话,可我总是接不到电话,7点多回家他们就已经睡了。所以在这分割的两地,我们的信息总是擦肩而过。前天上午,我上班接到母亲的电话,说要我去买20斤的黄牛肉,我问干什么用,母亲说,食疗一种,可以增强免疫力。还说收音机里听来的,和猪蹄、甲鱼壳这些东西合起来做。现在这季节哪来新鲜黄牛肉,不知道那收音机里的配方是否真的科学?隐隐中,我甚至觉得他们单调的生活里充满了茫然,山村寂静,他们听着收音机,7点半开始进入梦乡,那样的场景总出现我的脑子里,体味着他们不愿触及的冷清。
或许,这也是我的想象而已。那片天地正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的生活在期望和憧憬中,我所不知道的和我所知道的,都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我在这个小城怀想那里的人,那里的山,那里的事,内心仍然有着一种不愿远去的情愫,他们说,这是故乡情结,是的,唯有此,才会觉得有些东西的失去才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昨晚给家里打了电话,母亲说,要分钱了,村里征地之后的分配方案已经定了,按照1982年家庭联产承包分田到户和1998年田地调整两次的情况来定的。听着母亲的话,大致是这样的:现在村里还有田地的每人能拿12万,1982年或者1998年调整在册的,按照比例分配,像我,1982分配时有田地,所以拿10%,也就是1.2万,而其他村里从来没有田地的相关亲属,则象征性分配一点,比如小五和妻,每人能拿5000元的红包。这基本上是照顾性质的,看起来像是村里受益狂欢下的“见者有份”。母亲说,接下来是对房屋的拆迁,现在评估还没开始,希望到时能有更多的补偿。
我搁下电话,竟忘了拆迁之后如何安置。从母亲的话语中还是能听出“分田分地”补偿的喜悦,我不知道,这12万是不是合理,但是面对那么一大笔钱,一下子发到手上,作为几十年来种庄稼的村里人来说,应该是不小的收入,但是很明显,这12万元的背后是他们身份的变换,这12万元是他们一种生活的终结,从此他们就是失地农民,家门前那片绿油油的田野最后会被各类建筑所取代,农田会成为建设工地,最后变成科研院所、学校或者制造业企业,而父母们,也将在房子拆迁之后,离开,搬进新村,而他们除了手上的12万,还会有什么样的来源?会有什么样的社会保障?而我们回家,那种寄宿的感觉会更加明显。
昨天吃饭的时候,也听说,为建造科技城,整个村的拆迁补偿大概是2亿,这个庞大的数字用来换取农耕的土地、独立的农舍和村人的喜悦,虽然真正补偿到手的数目肯定要大大小于这个数字,但是,在强大的金钱诱惑下,这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快就会发生。
如此,最近不常回家倒成了最大的损失,也许等哪一天真有空了,回到那个山村,可能隆隆的推土机比我们更早到达了。我已经好几次表达了我深深的土地情结,但是一旦真正谈到了价位,我还是有一种无措的感觉,来得很快速,很迅猛,几乎在向着现实的方向奔跑过来。我倒是很想在这段时间里,抽空去老家看看,或许,我只能用镜头保存那里的草木,那里的山水和那里将成为失地农民的村里邻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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