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21打“卡”冬天里的夏天

2022卡塔尔世界杯第一个比赛日战报
·卡塔尔0-2厄瓜多尔

“倒计时7小时”，小五在朋友圈发布这条消息的时候，他正坐在开往学校的地铁上，转线、换乘、抵达，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逐渐接近这个四年一度的时刻，接近“卡塔尔时间”——7小时之后，作为大一新生的小五将打开电脑笔记本，走进属于他自己的世界杯，走进这个以另类方式演绎的阿拉伯故事。

“一千零一夜”不是童话，不是传说，也不是寓言，它是缓缓开启的现实：“俄罗斯世界杯已经结束1589天”，“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专题下面那一行小字提醒着时间新的计数，四年一届，却被拉长到了四年半，生生把北半球炎热的夏天拉向了岑寂的冬天。世界杯最长的间隔期仿佛制造了一个“冬天里的夏天”，就像我和小五的距离，在这一边的沙发和电视机，那一边的寝室和电脑中，12年后进入到完全相异的空间：从2010年开始，小五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或者，我不断地将他引向足球，从懵懂于对知识的学习，到不同观点的对话和交锋，甚至两个人彼此独坐面对同一场比赛，南非、巴西、俄罗斯，四年又四年，见证了小学、初中生活和世界杯之间的依存关系，而现在，开启了大学生活的小五，提前7小时坐上东行的列车，在一边和另一边隔开的状态中，注解着某种和分离有关的长大。

最长间隔的“一千零一夜”，适应气候的“冬天里的夏天”，回到“一个人的战斗”状态，以及疫情笼罩下的二〇年代，甚至“我爱世界杯”的经典栏目再没有张斌的身影，甚至深植于记忆之中的“中央电视台”被改口叫做“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卡塔尔世界杯的到来如此不同。但是空间相异，状态不同，却永远属于同样的卡塔尔时间，同样属于不变的世界杯时刻，即使“一千零一夜”之后的冬天里的夏天，也同样可以找到属于足球的快乐、激情以及纯粹：我的第八个世界杯，28年时间写就的永远是那种期待，那声呐喊，那份挂念，而从今晚开始，和海湾球场的6万名球迷一样，和地球上的亿万观众一起，和分隔两地的小五一道，完成世界杯的“打卡”，从此见证这个第一次在北半球冬季举办、第一次在阿拉伯国家举行、第一次呈现8座体育场环绕一座城市的格局、最后一届由32支队伍参加的世界杯所呈现的荣与辱、爱与恨、哭与笑、胜利与失败、悲情与狂欢。

打“卡”一个励志故事

打卡而来，还是那浓郁而浪漫的世界杯味道，还是那充满异域风情的足球多元文化：当上届冠军法国队名宿德塞利高举大力神杯进入球场，这是荣耀的诱惑；吉祥物拉伊卜第一次融入吉祥物大家庭，白色头巾装扮的可爱形象是阿拉伯世界发出的邀请；世界杯官方主题曲《Dreamers》的放声高唱，演绎的是对梦想的追逐；85岁的摩根·弗里曼带着“上帝之声”，和“半身少年”穆夫塔握手，开启的是不同文化之间关于尊重和宽容的对话；32强巨型球衣入场，仿佛是“穆夫塔化”的集体呈现……鲸鱼、骆驼和沙漠，火把、脐带和大海，世界在呼吸，人类在欢聚，足球隔不开你我，足球就是你我，就像这座容纳6万余人的海湾体育场，灵感就来自海外地区游牧民族广泛使用的传统帐篷，支起，打开，世界就是一个最大的家。

提前一个小时的开幕式表演是前奏，也是热身，当北京时间零点的钟声敲醒，小五写下的“倒计时7小时”终于变成了真正进入的“卡塔尔时间”：还是可以躺平的沙发，还是距离不到3米的电视，还是“相聚多哈”的世界杯特刊，还是被点亮的深沉之夜，一个人，一场比赛，打“卡”正式开始——只不过这场亚洲冠军和美洲劲旅的遭遇战，打“卡”的主角是“高原之魔”厄瓜多尔，是33岁老将恩纳-瓦伦西亚：第15分钟，瓦伦西亚带球进禁区后被鲁莽出击的卡塔尔门将希布扑倒，主裁判给厄瓜多尔点球，瓦伦西亚自己操刀主罚的点球轻巧的骗过对方门将把球推进卡塔尔球门右下角，卡塔尔世界杯首球诞生，巴伦西亚以33岁零16天成为打进世界杯首球最年长的球员；16分钟之后，厄瓜多尔的普雷西亚多送出传中球，禁区中路的巴伦西亚拍马赶到，虽然球速很快，但瓦伦西亚顶出了一记几乎无懈可击的头球，皮球擦着左门柱内沿进网，2:0，巴伦西亚以两个进球刷新了自己的世界杯记录，而梅开二度也让厄瓜多尔在不是高原的海湾地区打“卡”成功。

打“卡”改写世界杯历史

实际上，厄瓜多尔的33岁老将创造记录的时间甚至可能更早，开场不到3分钟，凯塞多前场中路被撞倒，厄瓜多尔前场任意球吊到禁区右侧，卡塔尔门将出击未归，托雷斯倒钩把球拨到中间，恩纳-瓦伦西亚门前近距离头槌破门——但是经过VAR回放主裁判判定此球越位在先。从开场仅3分钟进球的狂欢到被判进球无效，全世界的目光都在反复审读传球、顶球和进球的瞬间，甚至怀疑是东道主有“钞能力”，但最终一切归于黑科技：全新引入到本届杯赛的半自动越位识别系统做出了判断，12台摄像机，29个数据点，每秒50次的数据发送，比赛用球“AlRih-la”内置的芯片，数据和信息组成的人工智能超越了人工的双眼和头脑，于是黑科技完成了判决，于是打“卡”在争议中被推迟13分钟。

但是2:0依然是创造了记录的最后定局，全队集体跪地祈祷9年前在此去世的队友克里斯蒂安·贝尼特斯，这是足球背后的情感；受伤下场的巴伦西亚在比赛结束时又一瘸一拐上场祝贺，足球的快乐能让人忘掉伤痛；厄瓜多尔没有按照塔哈的剧本完成“表演”，收买丑闻被证明是子虚乌有，这是足球应有的纯粹——当打“卡”完成，第一次举办世界杯、第一次参加世界杯的东道主卡塔尔，也在92年的世界杯历史上写下了最无奈、最悲情的结局：他们成为首支首战输球的东道主。当东道主首轮不败的神话和记录在这个“冬天里的夏天”被打破，狂撒3000亿美元创造最贵世界杯，卡塔尔带来的思考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又如何？准备了12年的“金元足球”又如何？拥有14位归化球员又如何？

如果足够纯粹，如果只为诗意地打“卡”，答案也许只有永远的一个：我爱世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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