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21 “花祭”上海

又是头七。

上海，这座经历了世博会5个月考验的城市，因为一场大火，处处弥漫着哀悼的情绪，“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祝愿仅仅在一个半月之后变成了活生生的“城市，让生活更烧烤”，而这样的悲剧气氛在如火如荼、举国关注的亚运会面前，反倒成了一段反讽。

昨天，在静安区胶州路上的失火大楼下，泪眼婆娑的遇难者亲友和民众陆续赶来哀悼逝者，至午前，人数已上万。遇难者家属和那些和这场火灾没有瓜葛的人都纷纷献花，以寄哀思，据官方通报，在这场火灾中，迄今已有58位同胞遇难，其中男性22人，女性36人，另有56个失踪申报。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们没有看到那些遇难者的名单，他们的生命消逝过程只能成为活着的人一种悲哀的想象，曾经上海某报刊登了部分遇难者和失踪者的名单，但并不是官方公布的正式名单。是的，他们没有名字，他们只是一个符号，只是一串数字。昨天“花祭”现场，据说有细心者附上了一张纸条：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你们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大火之后的另一种悲哀。官媒昨天在报道哀悼的时候，截然相反大提到现场悼念的所有领导的名字，这或许就是中国特色的灾难新闻，这或许就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最大的悲哀。尊重生命，尊重每个个体，我们需要对生命的敬畏，需要对生命的尊重走向制度层面。

就在两年前的11月15日，杭州发生地铁工地坍塌事故，也是遇难者，也是责任事故，但是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对这起责任事故的处理，而现在，到了上海火灾的“头七”，当追究责任还停留在电焊操作失误的责任界定上的时候，当工程总包方、分包方、监理方的相关责任人进去了的时候，我们依然没有听到相关政府工作人员被追究责任。

有人说，上海市民的花祭是市民精神的一种成长，“密密麻麻的鲜花摆满了地上，寄托着人们的哀思，见证了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的良心”。公众自发的哀悼活动或者像是市民精神的爆发，“整个中国，互联网内外，在刚刚过去的这几天，都注视着上海，哪怕静默，心也在。无论身处何方，心没有离开胶州路。围观真的在改变中国，从虚拟世界直到尘世间的街头巷陌。”这样一种公民精神，应该值得倍加珍惜。但与此相应的，则是某些沉默，而这样的沉默在悲剧面前显得苍白，使公众和遇难者家属的悲情找不到最后的出口。

这几天，我一直在封闭状态下培训，从15号到今天，所以远观这个悲剧仿佛是一次被扑灭的小火星，似乎对于日常生活未有任何改变，而且对于上海这座城市，我一直有一种偏见，但是当生命消逝，当悲剧降临，当制度缺席，当这些中国之痛降临上海的时候，我们对事件的关注其实已经降低到了公民基本权力的诉求上，他们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而那些天灾或者人祸不仅剥夺了他们的生命，而且把他们的名字也一笔勾销。在这个“头七”，我们惊恐、无助的目光将掠过这颗东方明珠，仅为逝去的生命个体举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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