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0-05 万劫不复的“他们”

院子里有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好像世界一下子盛满了这浓郁的味道，也想凑近，用相机捕捉影像，但后来还是这样放弃了，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场景在去年的某一时刻已经被定格了，今年无非是相同的主题，再无新奇让我有那么一些冲动。无独有偶，一只松鼠从我身边经过，又跳上了一株树上，又一个曾经出现过的场景，去年的“松鼠会”还历历在目，是啊，一样的桂花，一样的松鼠，甚至还是一样的相机，一样的国庆。

我已经明显感到了时间毫无新意地一天天度过，昨天，我也是走在田野上，拍摄即将收割的稻子，但后来发现根本拍不出那种收获的感觉，虽然还是一样的晴朗，一样的蓝天，但分明是去年的记忆，一年了，仿佛就在昨天，时间就像一茬一茬的庄稼，被收割然后再播种再收割，概莫能外的生活似乎不曾改变什么。今天面对这瓦蓝的天，我又想起了去年的那些色图，想想最后还是放弃了为这个日子保留瓦蓝影像的冲动，此去经年，我以为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但其实，它还在原来的轨道上滑行。

时间在重复中，我所有的理解都是因为生活的单一和无趣，未曾有翻天覆地，亦无秋毫之末，国庆七天假期也就是做一个宅人，不求近也不慕远，只是安安耽耽地值班、睡觉、陪家人，把自己的心收回来，再无放逐的心情。其实假期本身就是无聊，一窝蜂地拥来，再无属于自己心情的那一块地，便也觉得是枉费了时间。

但毕竟，只是重复场景，重复记忆，时间仍然不可复制地死去，我以为是梦境预知了未来，那些不变的主题出现了，成了现实，就是把真正的变化给束缚了起来，比如，完全可以拍摄一些新的照片，关于瓦蓝，关于收获，关于田野；比如，完全可以记录桂花飘香的别样心情，一抹清香却原来是在无人的庭院独自开放，只为自己陶醉而已；也比如，把小五的成长看成是一个不易察觉的惊喜……这年年岁岁当然是别出新意的，是不守旧的，并不是要在地理空间的变化中证明时间的流失，此一时彼一时，走过的就是在昨天，是回不去的路。

只是每篇文字都可能变得新一点，记录的背后是对过去的某种救赎，对未来的某种希冀，每天的每天，当然是不可复制的存在，把文字变成档案，把心情铭刻出来，便是永远的唯一，活在今天，一个人就是渺小得可以忽略，但是在时间面前，文字却是不死的，翻阅出来，是另一个生活，另一个看起来重复着主题和心情的生活。

终于觉得十月是可以革命的，颠覆曾经的故事，颠覆以前的记录，颠覆不复返的时间，不是被自己、被别人定义的生活，它都是精彩的，我觉得自己有些自恋，把生命中最隐藏不得的东西光扬出来，让别人窥进我的内心里，然后告诉我，他每天都活着，我就感到很满足。

近了，快两年了，我坚守的时间原来就是一本可以偿还的账本，历史被重新命名，它改变着裂变的结构，看起来波澜不惊，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赛跑，还好，我一直在前面，我就是胜利者，背后是那些被时间折磨到找不到出口的人。米兰·昆德拉在《不朽》里，描写过人类的两种灵魂，一种是做加法的灵魂，要不断的表现自我，突出自我，要让人看到自己走在街上，听到自己的意见，声音，要与这个世界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的灵魂，人们结婚生子，不断的说话，穿奇装异服走在大街上，拍照片搔首弄姿，都是潜意识里，为了让更多的人记住自己，为了对世界说，看我，看我，以此来更加强调自我的存在。而另外一种人，他们则有一个做减法的灵魂，他们觉得跟这个世界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希望能过点安宁的日子，不被人打扰，不会为了什么外界的东西放弃自己内心的想法。

看起来像是曾经经历过的场景，最后都消减为零，其实，我活在那个梦境中出现过的未来，那个时候，我把自己叫做“作者”，别人则把我叫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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