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科宣言

编号:Y74·2120429·0881
作者:(台)蔡志忠
出版:商务印书馆
版本:2009年1月
定价:28.00元
ISBN:9787100064842
页数:146页

从犬科时代到猫科时代,在蔡志忠看来,是团队合作向个人独立的转变,用这两动物来代表两个时代,或许是纯个人的理解,但是我们看到蔡志忠笔下的猫科时代的种种挑战和“未来社会的新丛林法则”:一切以个人的真正能力为优先,除非我们的能力能高人一等,否则不能确保一生能过得平顺。所以,蔡志忠的提出的“猫科宣言”说:“在数字时代里,一个人必须真正做到冷静、专注、精准、全力以赴,以及有效率地将自己的专业发挥到极致。”英雄般的“猫”主宰着自己的未来,在书中的25个标签里,蔡志忠勾勒出了一个独立自主的“猫未来”:“犬科动物与猫科动物最大的不同是:犬科动物依附群体,猫科依靠自己。”“多才多艺常会变成‘一无是处’!”“只有我们的能力成为别人的资源,别人的资源才会成为我们的资源。”“成功只有一个理由!失败却有一百万种借口!”,一个晴朗的早晨。”


《猫科宣言》:还是做自己最“妙”

一种状态仿佛就是凝固在那里,指向我,比如午睡之后的慵懒,比如在计算机为代表的数字时代的癫狂,比如自在者享受的孤独,但并不是要成全自己的转身,新的物种的到来和更换,仿佛那一只猫在天堂里和上帝相遇,却不要转世成人类的孩子,也不要是勇猛有力的老虎、比自己神气的狗,只要自己,只要如一个人的猫,“个人精英独领风骚”却已成为一个世纪的转身。

但唯独我不会叫“妙”,那一声清脆而暧昧的“妙”其实多少是在它自己的王国里告诉自己,离我们那么远,所以“妙!妙!妙!”才是“处世的万妙绝招”,“妙言妙语总是无往不利。”那么这一声的“妙”便脱离我的象征,脱离着午后的慵懒和数字时代的瘾病,以及更像寂寞的孤独,甚至还有看不见红色的视觉障碍。猫的复活,猫科时代的来临,原来也是一种更接近现实的梦境。

“梦具有一种荒诞的真实性,而真实有一种真实的荒诞性。”这是村上春树在《猫城》里的那句话,荒诞指出了与真实的距离,也指出了在现实中的合理性,作为寓言之一种,猫城是对人类的一次侵略,是一个荒诞的梦,所以在那里,人对于猫城的惊恐必须使他离开:“黄昏开始降临。很快就要到猫儿们来临的时刻了。他明白他丧失了自己。他终于醒悟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猫城。这里是他注定该消失的地方。并且,火车永远不会再在这个小站停车,把他带回原来的世界了。”

离不开是不是一种荒诞的梦?村上春树只是在人类和自己之外的世界寻找一种和解的方式,或许逃离也是其中之一,灵性的猫总是扮演人类的朋友,也总是缩聚在人类世界最恐怖的那里,闪着不可捉摸的眼神。与猫相比,狗确实和善得多,或者并没有那种荒诞的感觉,那种置人于恐怖地带的感觉,也从来没有使人要迅疾逃离——除非对人的身体构成威胁,但那也仅仅是有关身体的,没有触及心灵,也就没有进入那个荒诞的梦。

任性、我行我素,猫已经完全成为一种象征,不是建立在人类的对面,而是成了人类的关照自我的一种折射,重新寻找物种的特性,是“去村上春树化”,或者说“去文学化”的一次实践了,那么很显然,也在脱离指向我的那种显示状态,这个过程其实在蔡志忠的书里变成了另一种启示录:《猫科宣言》,或者说是关于自我,关于适应,关于未来的职场宣言,完全没有象征和隐喻,没有猫城的恐怖,没有“摇滚的猫遇到了家居猫 带着它离开了那平凡的巢”的浪漫,也没有“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捉住老鼠就是好猫”的政治宣言。

从动物出发构筑一个物种的未来,关于猫,关于猫科,蔡志忠用一种轻松的漫画体讲述了一个理想主义的猫科时代,这种轻松来自于文字的生活哲理,来自于对猫科动物习性的熟稔,也来自于笔下简单线条勾勒与传神——红色和蓝色的两种猫科形象,以及左右三根胡须,夸张的粗壮尾巴,等等,这便是如蔡志忠一般的符号。符号之于符号,也完全契合着一种个性,想起签名的那些场景,蔡志忠从简单的名字还原为一个睿智的师者,对面,认真地在签名的书上画上有关的漫画,写上个性的签名。

不妨看作是蔡志忠传统一面的放大,签名这种仪式本身就是完全现实化的传统行为,一笔一划写在那里,可以触摸可以涂改当然也可以保留到很久远的未来——甚至纸张泛黄,那种记忆还在,这或许也就是在村上春树所谓的“荒诞的真实性”之外。这种传统做法恰好是和数字化的未来有些间隔,或者说也是和蔡志忠所建设和阐述的“猫科时代”的间隔。猫科时代就是新技术的21世纪,“是个人的时代,是创意的时代”,最主要的标志就是计算机为代表的网络,可以这样理解,网络实现了很多传统时代不能做的事情,因为“用很少的钱,便能完成自己的梦想。”同时,“也能通过互联网,将自己的创意扩展到广大的区域。”所以,在那些数字化生存中,猫科时代只是一种标签而已,而以数字化的网络为工具,脱离于团队合作的传统,脱离于真实现实而架构成的虚拟技术时代,完全是一种技术的制胜法则,或者说,是计算机为代表的技术成全了猫科时代,成全了个人主义建立功勋,而21世纪将群体分散开来完成自己的理想,其实就是建立一种技术时代的切割模式,借此走向“冷静、专注、请准、全力以赴以及有效率地将自己的专业发挥到极致”的猫科时代。

所以对于这样一个时间刻度在21世纪的猫科时代,是蔡志忠强调个人至上的时代,也是技术主宰的时代,所以在理论上这是一个假命题,个人至上并不一定需要技术的切割和支撑,或者说,个人和创意的猫科时代是一种“我扮演自己,走自己的路”以及“做自己最乐意也最拿手的事”的本性回归,而并不一定需要数字化作为技术支撑,或者说,从他个性般的签名这一行为也可以推翻猫科的技术寓言。作为一个文化精英,与出版合作的团队性仍是关于蔡志忠的一个文化符号。

那么,既然猫科时代是一种构想着的技术时代,那么必定要建立一个参照物,那就是传统的20世纪,这就是“犬科时代”,所以在蔡志忠的构筑中,猫科时代完全将犬科作为对应,犬科时代是团队通力合作的时代,而猫科时代则是个人独立自主的时代;犬科动物在叫是因为别人也在叫,猫科动物在叫是因为有话要说;犬科动物和猫科动物最大的不同点是:犬科动物依附群体,猫科依靠自己;做一只猫,无论物质条件多么匮乏,活得依然自由自在,当一只狗,无论生活得多么富裕,永远都活得很卑微;犬科动物的神情总是呆呆地等待着上级领导,猫科动物的神情总是紧紧咬住自己所定下的目标……如此等等,而在突出猫科的个性代表着未来方向的同时,必须要把犬科踩在脚下,似乎所有曾经的传统都有着致命的弱点,这种非此即彼的说理方式当然略显单一,甚至有一种为说理而说理的形式主义,虽然在“天堂之旅”中,好猫对于上帝所提供的不同转世物种进行了对比,也涵盖了人类、老虎和狗,突破了单一性,但是在之后所有需要建立的论证中,都将犬科时代作为一个远去而且必须抛弃的时代而加以否定和鞭策。

那么,蔡志忠所要建立的猫科时代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当然是美丽、不凡、慈悲,以及不顾一切的自我。“要想成为猫科物种的方法有很多,首先要戒除无谓的犬叫。”也就是要去除陈旧的东西,革新成完全不一样的自我,从这里出发才可以不受以前时代的影响。当全新开始的时候,猫科就成为一种完全自我驾驭的超人,“天堂地狱皆因为自己!:只要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能乐在其中……就算置身地狱也会化为天堂。被迫从事自己没有能力胜任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就算置身天堂,也会化为地狱。”而所谓和领导之间取得的“双赢策略”也就是:“如果你置身于地狱而无法逃离,那么就尽心尽力帮助撒旦,使他升到天堂。”猫科宣言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些包含着膨胀的自我欲望和不可一世的超人理念,无论地狱还是天堂,无论失败还是成功,都可以驾驭,都可以实现。尽管,在蔡志忠所阐述的猫科时代的特征中,也还有谦卑,还有慈悲,还有自我的正确定位,但是过分强调的自我倒是使这样的猫科时代充满了虚无主义,高于理想主义而实际上多少成为了一种口号,“如果我们连自己都不肯当自己,那么,要请谁来当你?”这种自我主义看起来是贴近个性的张扬,肯定自己,但是却往往陷入鄙视对手的尴尬境地,“只有我们的能力可以成为别人的资源,别人的资源才会成为我们的资源。”这种利用也无非是为了自己更为成功,“以自己的‘无’去钓他人的‘有’,光用尾巴钓鱼,很难获得成功。”所有的行为和理想都指向一个目标,那就是个性疯狂渴望的成功,“想要达成不平凡的成就之前,是使自己跃升为超凡之人。”这种畸形的“成功学”实际上的一种权谋术和厚黑学:“我们乐于与愚者共事,是因为潜意识里自知能力不行。我们无惧与智者共事,是能力很行的证明。”

“将自己的专业发挥到极致。”这就是猫科时代的“猫科宣言”,极致当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成功,这便是个体上的制高点,便是自我的全部意义,“要当猫科时代的最佳动物”,而21世纪早就来了,那些猫在数字时代里不停地叫着,是“妙!妙!妙!”,是处世的万妙绝招,妙言妙语的背后是无往不利,也是真实的荒诞,不如像村上春树的那个青年一般的醒悟:“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猫城。这里是他注定该消失的地方。”

漫画道家思想(上、下)

编号:Y74·2120429·0880
作者:(台)蔡志忠
出版:商务印书馆
版本:2009年4月
定价:56.00元
ISBN:9787100065207
页数:257页+337页

蔡志忠说:“我从来不敢企图由一本书道尽一切真理;而读者也从未寄望藉由一本书,便成为那一门学问的博士。我想做的只是让读者能透过一个钟头看完一本漫画,因而对东方思想有概略的了解,进而引发兴趣自发性地去学习。”或者教育的功用也是其中之一,而《漫画道家思想》中选择的《老子》、《庄子》和《列子》对于道家思想来说,或者也是管窥一豹,在这三本道家经典著作的解读中,蔡志忠的漫画还是更多关注文字表述之外的那些“道”,从《老子》的“反者道之动”,“正复为奇,善复为妖”,“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到《庄子》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精神境界,再到《列子》里,阐述的“应摆脱人世间贵贱、名利的羁绊,顺应大道,淡泊名利,清静修道”的道理,也无不在解说着中国哲学所触及的生命大智慧。


《漫画道家思想》:闻大道如见知己

如何使国君喜悦?不是诗、书、礼、乐,也不是《金板六弢》,不是儒家治国,也不是太公兵法,而只有徐无鬼的相马相狗之说,不论是“越之流人”,还是“逃虚空者”,都在等待一种声音的到来,那种声音能打开自己的心扉,那种声音能拉近和人的距离,而声音后面是一种真切的期盼,是“真人之言謦欬吾君之侧乎”!

但是如果没有流浪,没有逃亡,甚至没有“久矣夫”,何来这喜悦?时间太久了,“去国数日,见其所知而喜;去国旬月,见所尝见于国中者喜;及期年也,见似人者而喜矣”;而距离远了,也是“藜藋柱乎鼪鼬之迳,踉位其空,闻人足音跫然而喜矣,又况乎昆弟亲戚之謦欬其侧者乎!”时空的阻隔是阻隔了那种真情,阻隔了作为“真人”的个体身份,所以蔡志忠的评点是:“大道如知己,闻大道如见知己般喜悦。”

这知己带来的是喜悦,是抵达真人之路,诗、书、礼、乐,或者《金板六弢》,听久了,也就是一堆文字而已,在流浪或者逃亡中没有任何用处,而只有那种真切的声音,熟悉的声音,才是最珍贵的。而这知己是徐无鬼,也是山间牧童,黄帝或者不知大道,而牧童却说只和牧马一样,去其害马者而已,黄帝将牧童称为“天师”,也是对于自己的顿悟和迷路的一种寻找,路在脚下,道在脚下,或者牧童也是真人,也是知己,喜悦如斯。

这当然是“自然的箫声”,而对于载于《庄子》的这个故事也只是那些“无用而用”的具象阐释,这是“惠施的大葫芦”,“吾为其无用而掊之”但是“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一种想法不通之后,再变通另一种便显出了妙用,不论是宋人的秘方、无用的樗树、越人文身,也都在寻找那个知己,那种在无用之中寻找到的用,用或者无用,也都是自然本性而已,不是一种工具、一个个体必须要在某种规定的地方才显示出其意义,只有遵照它的自然规律,才是最大的用处,这便是“自然的用”,无用之树可以免于砍伐,但是另一方面,无用之雁却被杀掉,只要是“乘道德而浮游”,才能兔于困顿,所以庄子说“然则无用之为用也亦明矣。”而延伸至宇宙天地,也是这“用”:“若夫藏天下于天下而不得所遁,是恒物之大情也。”要把生死交付给自然,把天下藏在天下,这便是师法自然的大宗师。面对生死,不喜悲,自然而然地接受,也自然而然的离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那么这也便是他所说的“大宗师”:“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慄,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

只有知己才能揭开真人的面纱,才能抵达真人的境界,而只有真人之后才会有真知,“有真人而后有真知”,而也只有知识才能达到与道相合的境界。而对于这本《漫画道家思想》,或许也是一种“用”,一种真知之道,而那些古代的道家思想对于蔡志忠来说,也是知己一种。在《御风而行的人生》中,蔡志忠就说:“道家之书所包罗的哲思是:人应依顺自然,乐天知命,求得真正的自我,不要为空洞的名利所困,超然物外,以达观、磊落的态度去生活,不要为了争荣辱,为了寿、名、位、货,而把短暂的生命搞得扰扰攘攘、不得休息。”在这里他看见了人生的真正意义,看到了那条道,也看到了真人的世界:“能随时、处处体会到当下的好,夜夜是春宵、日日是好日,这才算真正懂得人生的真义了。”

而这真知,对于蔡志忠来说,则是“漫画”作为其“用”,从《庄子说》到《老子说》,再到《列子说》,道家思想用具象化的漫画形式表现出来,或许是一种工具意义上的解读,毕竟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老子、庄子和列子,都有自己的道家解读方式,而用具体形象的绘画技艺来表现思想,可能会跌入另一种误读中,但是无用或者有用,也都是你自己的感受,也都是和个体有关的“道”,你所看到的也只是蔡志忠心中的道,蔡志忠心中的想,蔡志忠心中的用。

但是这又何妨,这也是对于工具化、具象化阅读的一种挑战,从文字而始,转变为一种可见的绘画,失去的是“用”,获得是也是“无用”,林明德在《画解庄子》里说:“他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塞之辞’的独特方式来表达‘弘大而辟,深阂而肆’的心灵世界,也一直困惑着俗世的人。”“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塞之辞”也都是他自己的独特之用,甚至也是打开道家思想的“知己”,但是所谓困惑和解救也是相辅相成、相偕统一的,既可以打开心门,启迪心智,也可能再次将你带入迷惑之中,黄帝都找不到道而迷惑,何况俗世中的我们,所以,《漫画道家思想》是蔡志忠和他们的对话,是蔡志忠和先圣先贤并肩论道,任何工具式的运用都会遇到这个问题,有着几十年漫画生涯的蔡志忠来说,早就有了这样的疑虑:“17岁开始,画到今天,深深感到漫画是一种最具亲和力、最容易侵略读者的武器。”

“侵略”对于蔡志忠来说,当然是一种向善的启智,目的也只是为了寻找那种“闻大道如见知己”的喜悦感,在“众人皆醉我独醒”中来唤醒一些“众生”,何尝不是庄子所说的“无用之用”,或者何尝不是老子所说的“无为而为”?其实,在这种思想的飘渺中,任何“用”和“为”都打上了人工的印记,甚至在蔡志忠的漫画系列中,庄子在前老子在后的排序也成了一种“大公案”,“《庄子》畅销,此《老子》所以出焉。”这何尝不是一种人为之用?而这种人为的用又在《老子说》里得到了某种注解:“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所谓仁义、智慧、孝慈、忠臣,这些都是在大道废弃、纯朴破灭以后才产生的。它们的产生,正说明了道德的破产、人心的堕落,这是社会退步,而不是进步。也同样,用漫画的方式来启智现代“众生”,也是一种无奈,一种对文字的遗弃的无奈,一种用的贬低,而蔡志忠也希望在这样的就是种给俗世的人一把解读的“武器”,从而走上那条被蒙蔽的“道”。

而那些飘渺的感觉,也是蔡志忠对于“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的一种处理,并不是具象的绘画一定会困囿人的思维,那里还有很大的空间,很多的空白,注解是另一种阐释,空在有之后正符合道家的思想,而蔡志忠将三部分分别取名为《庄子说》、《老子说》和《列子说》,而不用道家尊为经典的《南华真经》、《道德经》和《冲虚真经》,也像是为了返回到真义世界,返回到“道”本身。所以这种努力我们不妨看作是蔡志忠在消除那种具象化的思维模式,更多的带给读者一种思考和“知己般的喜悦”。

而这种对于真义的阐释,是一种变通,是一种妥协,“自然的箫声”在四周响起,你会听到自己应该听到的声音,而道家思想的阐释中,那些寓言故事也像是最智慧的思想,就如庄周梦蝶一般,“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庄周和蝴蝶,似乎合二为一,而这种境界也是在消除物我两执的“物化”偏见,在《庄子说》中,还有“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还有“骈拇枝指,出乎性哉!”,也还有知、无谓、狂屈等等,将那些抽象的东西拟人化,在具象中阐释义理,而最后又将这些具象消除。是蝴蝶梦见了庄周,还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谁也不知道。而在《列子说》里,更有那些脱俗的梦境,不仅有《周穆王》里的“周穆王神游”,因为内心迷惑而远游,也因为远游而获得意外的东西,也还有每个人普通的梦,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梦。在“列子说梦”里,列子将醒着列为“八征”:“一曰故,二曰为,三曰得,四曰丧,五曰哀,六曰乐,七曰生,八曰死。”这“八征”,是“形所接也”,也就是说具体的形有关,而梦有“六候”:“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六种梦境,却都是“神所交也”,因为不知道原因不知道内在的规律,所以常常迷惑而找不到“所由然”。古莽之国将“梦中所为者实,觉之所见者妄”,而中央之国则认为“觉之所为者实,梦之所见者妄”,而阜落之国则是“常觉而不眠”。三个国家三种梦觉,而在个体世界里,也是有着迷惑,那个樵夫毙鹿以为是梦,而旁人则将其当成现实的真实故事,而取之,但是取之之后便也觉得是一场梦,“若将是梦见薪者之得鹿邪?讵有薪者邪?今真得鹿,是若之梦真邪?”老婆说的话,似乎更将那种虚幻和真实带入了迷惑的地步,樵夫打了一只鹿是一个梦,那么真的找到一只鹿,只是你的梦成真而已。而樵夫又梦见猎人偷了鹿,而且现实也正是这样发生的,所以士师仲裁时说:“若初真得鹿,妄谓之梦;真梦得鹿,妄谓之实。彼真取若鹿,而与若争鹿。”

真真假假,梦境与现实,难分难解,而这正是对于“实妄”的一种智慧解读,在列子里,还有健忘的华子,存亡、得失、哀乐、好恶,正是乱人心的东西,所以健忘也是坦荡,而迷惘症的人也是在迷惘中找到了智慧:“向使天下之人其心尽如汝天子,汝则反迷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所有的存亡、得失、哀乐、好恶,只不过是束缚,是违反自然的一种枷锁。而这就是站在对面的杨朱,“为我”而生,“损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他在物欲的世界里寻找乐趣,所谓“人生短暂应当随心所欲,尽情享乐”,也是在抛弃生民不得休息的“四事故”:“一为寿, 二为名,三为位,四为货。”

从庄子的“逍遥游”,到老子的“无为而为”,再到列子的“御风而行”无穷,蔡志忠在那些可见可读的漫画里寻找知己,寻找知己的喜悦,不管是高深的文字还是通俗的漫画,或者都是一种工具而已,而“道在屎溺”,处处是道,处处是智慧,“有问道而应之者,不知道也。虽问道者,亦未闻道。”那么就合上书,告别那把拿在手上、最容易侵略的“武器”。

漫画佛学思想(上、下)

编号:Y74·2120429·0879
作者:(台)蔡志忠
出版:商务印书馆
版本:2009年4月
定价:61.00元
ISBN:9787100064989
页数:294页+367页

所谓整合,也是蔡志忠对于中国佛学典籍的再一次梳理,先前的《禅说》、《六祖坛经》、《心经》虽然各自独立,但是还是缺少整体性的容纳,以及对于佛学思想的参透,此次整合于一个体系中,《本来我是这样说》对应于《如是我闻》?这说的背后也是一个完整的宇宙世界,上册的《佛陀说》和《禅说》大约是佛学和禅宗的的起源有关,而下册的《心经》、《六祖坛经》和《法句经》,则是对佛学典籍的独立文本的解读,而这种解读被称为“最轻松的佛学理解方式”,简单洗练的线条人物、富有智慧的佛语,蔡志忠仿佛信手拈来,一篇一篇地告诉我们佛说法的内容,如此“我是这样说”也是删繁就简,完全不是对于佛学思想的物化形式,或者并不是简单用漫画告诉佛学和禅理,本来深奥的思想通过绘画具象化了,就是打上了蔡志忠的符号,或者说,完全是蔡志忠的思想了。


《漫画佛学思想》:断念觉知的“变现”

看的现在,图的现在,现在的现在就是一个宇宙。打开宇宙,从佛到佛教到佛陀到佛陀说,从《佛陀说》到《禅说》,从《心经》到《六祖坛经》到《法句经》,294页的上册和367页的下册,都是现在的文本。一个夜晚和另一个夜晚,翻开的夜晚,阅读的夜晚,合拢的夜晚,像是遗忘了那个背后的蔡志忠,似乎佛、禅、心,以及一切的佛说就是如此,就是此刻呈现在那里的一切。

但现在并不是现在,文本并不是打开来此刻的文本,那扉页里明明留着一段过去的记忆,以及过去的蔡志忠。那低垂的头,闭着的眼睛,以及简单线条组成的图像里,是一个不知的故事,还是欲说的一段话?静止在那里,甚至还有红色的嘴,一小点的点缀。底下明明是2012年4月29日,时间的标注就在表明一个过去的场景,过去的瞬间,以及过去的文本。那一刻蔡志忠就在面前,就在那里挥动画笔,就在那里勾勒一个不是具象的佛。在我对面,或者我在他的对面,几十厘米的距离,是作者和读者,是绘制者和消费者,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上面覆盖着一层细绒的布。这一个场景已经进入了记忆里,不是经典,也没有特别的回味,只是例行公事般的签售和购买,但是蔡志忠并不趋于机械化的签名,每一本著作上标注的都是不相同的个人符号——也是一种创作,即兴的创作,随机的创作,以及此刻的创作,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抬头,有过微笑,“禅宜默不宜说”,就像禅家的“口语道断”,并没有用语言文字来讨论禅,只是那些肢体动作、扬眉瞬目来表达生活体验与心得,或者那些图形背后便是一种禅理。然后便是最后的署名,“蔡志忠”三个字飘逸着留在了最后,而此刻之后便是我的退场,便是下一个,便是合拢的书页。不可复制的签名给了不可复制的我,以及不可复制的文本,仅此一家,就像时间里的现在一样,2012年4月29日是那时的“现在”,而我阅读便是现在的“现在”。

对于那些经典文本,我们则是另一个现在,而在这个“现在”里,蔡志忠便开始建造自己的宇宙:“忽而向内,层层转深,触及心、断念与觉知;忽而向外,扩张延展,撞见宇宙、生命与大脑。”在云童的《超越梦想,让心自由飞翔》中,蔡志忠的那个宇宙向内向外延伸着,触及心,然后是无想,是创造力的开始。“让图形自己说话”作为一种“断念觉知”,超越时间和空间,这是和瞑想觉知不一样的“觉知”,瞑想得先除去自我才会产生8-13赫兹的α波……然后慢慢的变为θ波……δ液……ο波,而“当只是觉知时,思维会突然由无形的孔洞中冒出非逻辑、联想式的想法……这一个个IDEA有如气泡无端地由各平面思海中冒出”。非逻辑、联想式的想法是不是一个新的宇宙?在蔡志忠看来,“往内观想……无我的融入0、1、2维小宇宙,往外观想……无我的融入3、4、5、6维宇宙”,宇宙的维度变成了和自己内心有关的存在,首先是将自我消失,用意识观想,把自己的意识融入整个“宇宙意识”,从“意识自我的存在”的点,到“思维是一维空间”的线,到“记忆是二维空问”的面,再到“自身与周遭时空世间是三维立体空间”的立体,然后便是洞察:想象力通常大都是一种联想,由中心点往外想,像极了银河旋臂……扩展扩展再扩展,已无原来的世界,已无原来的自我,已无原来的文本,于是展开更大的计划,这便是蔡志忠所谓的“宇宙与生命的缘起”系列、“奥义书”系列、“佛经”系列。

而这种由外而内的宇宙也是要从此刻开始,不及过去也不及未来,蔡志忠那洋洋洒洒十几本工整的笔记夹便是为了这文本的宇宙而来,只有到了此刻,到了现在,才会有“断念觉知”的真正开始:“just do it”。这是蔡志忠的口头禅,禅之一种,或者就是为了抵达那个真实可触摸的现在,所以,对于蔡志忠来说,对于“变现”是一次精神的跋涉,是他创作的口诀,“变现”就是要“把祖先的遗产变换现金”,在他的概念中,由沉潜中生起“智慧”,智慧展现成“知识”,“运用”知识,于是有“变现”。

如此过程,对于一本已经被打开而阅读的文本来说,便是新的思想宇宙观。其实,不论是“尊者的棒喝”的《禅说》,还是“曹溪的佛唱”的《六祖坛经》,或者是“无我的喜悦”的《心经》,都早已经在我的书橱里,在过去的购买与阅读里,那时的存在只在那时,而这里,当这些单行本汇集在一起的时候,或许也是一个从线点到面到立体的过程。三法印四圣谛五蕴六根六识六尘,以及诸多的名词都是在重建一个文本宇宙,而“变现”的蔡志忠站在入口处,他说“本来我是这样说的”,那其实是在消灭“我执”,就像蔡志忠在阐述“融入”所描绘的那样:如果我站着不动,我就沉下去。如果我挣扎,我就被卷走。我既不站着不动,也不挣扎,因此,我渡过了河。

将那些经文以图解的方式表达出来,这或许也会陷入一种形式之中,但是从图文中来又从图文中去,也是阅读的方法之一,儒说:我追求有!道说:我追求无!而禅说:我不追求有或无,我只是实践。那么阅读便是既不是有也不是无的实践,特别是对禅“不立文字,直指人性”的义理,并不是颠覆了,“寒时寒杀阁黎,热时热杀阁黎。”阅读也像洞山价良一样,将自我融入其中。这自我的融入也像那渡河的人一样,既不能站着不动也不能拼命挣扎,除却这意识和方法,自我当然有蔡志忠的自我,也有阅者如我的自我。

蔡志忠不是图解经文,而是加入了更多自己对佛的理解,《禅说》里加入了芥川龙之介的小说《蜘蛛之丝》和《罗生门》的相关内容;《心经》附录里则古今中外,纵横捭阖,《信心铭 三祖僧璨大师》说:“至道无难,唯嫌拣择。”那么这“拣择”是不是也是在抵达真正的道?不仅旁文附录里有《心铭》、《传心法要》、《证道歌》等皆是历代大师的修心法门的内容,而且举例那些寓意深刻的寓言,如“象牙·佛珠”、“蝉与蜘蛛”、“两只蛙”、“狐狸与葡萄园”、“瞎子摸象”,还有奥塔维欧帕斯作品、婚姻有关的传歌、白蚁身体里的鞭毛虫的酶等文学、科学等相关内容,而这些都脱离了经典的“文本”,成为蔡志忠的一部分,就如蔡志忠的小指头:“我是蔡志忠的一部分,也是他本身!”

蔡志忠的一部分,其实是蔡志忠的全部,“编绘”这是《漫画佛学思想》这本书蔡志忠的角色,但是这也仅仅是从对经典的图解来说的,其实,那些有关的一切图都是蔡志忠的自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些旁注的文字当然更是“思想”的一种,圣严法师赞曰:“漫画是他的天才,思想则是他的功夫。”所以在这些图文里可以看到蔡志忠那隐藏着的宇宙,“不为什么,只因为我爱画画,想画画,可以画画,能够画画……如此而已。”这爱、想以及可以、能够,就像“溪哥仔”一样,不为什么,只是存在。

“做自己身心的真正主人。”这是佛的境界,也是所有人应该追求的,“通往世间的利益是一条路;通往智慧的彼岸又是另一条路。”或者并不一定是在抵达那个彼岸,但一定能成为“智者自为洲”的那一个人,他使自己成为一个岛屿高地,洪水不能淹没他,而这样,即使在此岸,也能够高瞻于每一个经过的人,远瞩于每一件发生的事

父与子全集

编号:Y36·2000906·0532
作者:(德)埃·奥·卜劳恩
出版:江苏人民出版社
版本:1999年5月第一版
定价:15.00元
页数:254页

二战前问世的《父与子》连环画曾经风靡世界,并且成为德国文化的特定符号。在这个系列漫画中,卜劳恩以他乐观主义的思想创造了一对父与子的平凡经历,这是他与自己的儿子克里斯蒂安的写照,主人公的善良、正直、宽容的形象使其成为德国幽默的象征。本画册共收《父与子》的94个系列,另附图80幅。

心经

编号:Y74·1980926·0451
作者:(台)蔡志忠
出版:三联书店
版本:1997年4月第一版
定价:11.80元
页数:241页

依然是蔡志忠,依然是漫画,所不同的是蔡志忠这次选择为一本完整的佛经作注,这是他花了三年时间学习佛学后对《心经》的理解,通过它获得“最终的清静无漏境界”。在体例上,蔡志忠一方面引用佛经公案以解禅意,一方面则用他所擅长的漫画,以现代的形象和绘画语言传达《心经》中常有的“空”、“无”等观点。本书还附有七种异译《心经》的版本。

六祖坛经——曹溪的佛唱

编号:Y74·1980202·0422
作者:(台)蔡志忠
出版:三联书店
版本:1989年5月第一版
定价:4.70元
页数:114页

蔡志忠对禅宗的理解是独特的,这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使用了漫画这一方式传达禅意,而是在漫画的直接感官说明中表达禅的意义。这是一本关于禅宗六祖慧能传说的漫画书,有54个系列组成。

禅说——尊者的棒喝

编号:Y74·1970501·0366
作者:(台)蔡志忠
出版:三联书店
版本:1989年5月第一版
定价:6.50元
页数:157页

禅与漫画,这两种相差甚远的东西却被蔡志忠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这是对禅“不立文字”最合理的解释和最深刻的理解。《禅说》被称作是“禅的象征式语言”,只不过这种象征是以图像为媒介的,最接近大众阅读心理。蔡志忠的创造给禅一个最大众化的去向,而使我们对宗教或哲学的理解进入了一个“读图时代”。112个小故事最后却犯了禅的规训:“不可说,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