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30 《海洋》：比梦还像梦的“暴力”影像

湛蓝、深邃、神秘、宽广、苍茫、汹涌、咆哮、浩渺、无垠……有关形容海洋的词汇中，我总是想到无法穷尽的边际和无法预知的力量，以及力量背后不可知的恐怖，所以，在看完雅克·贝汉113分钟的《海洋》后，我的脑海中铭记下另外有关的词：暴力、淹没和恐怖，人类或者带给大海更深的伤痛，但永远是渺小的，它仿佛要一下子吞噬你。

雅克·贝汉选择以纪录片的方式来讲述海洋传奇，似乎是在还原这个幽深而富饶的神秘世界，这部历时7年、 耗资5000万欧元的电影堪称“史上最烧钱纪录片”，从数字上来说，导演花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来拍摄这个覆盖着地球表面四分之三的“蓝色领土”：12个摄制组、70艘船，在全世界50个拍摄点进行蹲点拍摄，电影里拍摄的动物总共有100种，选自长达480小时的拍摄素材，400多人先后参加了摄制工作，远征70多次。

《海洋》海报

 “无论多完美的拍摄角度，多先进的拍摄技巧，都不是我追求的东西。真实表达情感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艺术真谛。”雅克·贝汉如是说，所以在纪录片里，最重要的是他传递的艺术真谛，传递着人文关怀。在长镜头、特写等画面语言中，我们读到了更多纯艺术表达手段，巨大的水母群、露脊鲸、大白鲨、企鹅……毫不吝啬在镜头前展示他们旺盛的生命力，让人叹为观止。所以更多的镜头深入水下，记录这些生物的生活，记录它们的觅食、运动、格斗，或者还有爱情、死亡，还有个体的舞蹈，群体的迁徙，以及柔弱强势的争斗，一群刚出生的小海龟拼命朝海水游去，天上的海鸟则把他们当成了美食，生命之路也是冒险之路、死亡之路。还有鲨鱼、鲸鱼等大型动物的捕食需求，都让海洋世界充满了暴力，但不管如何，动物和动物之间的这种暴力，虽然有着你死我活的生存法则和生物链条，但在这个世界里，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他们总归是让海洋充满了和谐，它们优雅而轻巧地游来游去，而猎食者也保护着小动物，相互依存，互为美食，甚至游戏、舞蹈。
 
暴力和恐怖来自人类，在远离人类的时代，生物是自己王国的统治者，海洋属于他们，但是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人类也从对海洋的好奇变成了征服，是人类翻开了海洋的新一页，这一页充满了血腥，当海洋深处这个黑暗的王国被发现，那么平衡就被打破，这种自然平衡的打破，一方面是人类对海洋资源的掠夺，另一方面则是对海洋环境的大肆破坏。当人类的大网洒向海洋世界的时候，悲剧就发生了，那张网是人类的武器和工具，是人类征服的欲望和商业的利益的延伸，一条鲨鱼被割去了尾和鳍，光秃秃的身子被抛下大海，鲜血染红了海水，它没有挣扎，也无法挣扎，只能张着嘴巴无声地呼唤和哀鸣，随后，身体沉沉地掉到黑暗的海底。

“灭绝，灭绝，还是灭绝，灭绝意味着永远地消失。”而对于人类来说，博物馆是海洋生物真正的墓地，那头海狮标本，眼里还噙着泪水，就是因为人类的捕杀，导致海洋生物物种灭绝、濒临灭绝和处于危险之中。而从另一个角度，从卫星上看到的海洋，也已经伤痕累累。卫星，作为人类征服的又一种工具，有着冰冷金属属性，这与片头用海狮的视角看火箭升空相呼应，表明着人类征服的新时代和新纪元的到来。但人类的聪明才智弄脏了大海，高科技必定是以牺牲环境和生物世界作为代价的，人类征服除了空中，除了大海，还有两级，现在的南极和北极还是一片白色的圣地，但是航线就会开通，商船就会到达这里，到那时，最后的圣地也将最后属于人类。

人与自然，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雅克·贝汉选择海洋这一视角来讲述人类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除了镜头上可以有更多的形式来表现大海的湛蓝、深邃、神秘、宽广、苍茫、汹涌、咆哮、浩渺、无垠等之外，其实影片的主题并不新颖，所以雅克·贝汉所说追求影片的艺术美或许才是他的真谛，画面语言已经达到了唯美、大气、丰富的高度，但是总体上来说，影片带着很浓重的说教味道，比如人类的掠夺破坏着大自然，比如人造的自然界将是一件多么单调，多么凄凉的事情，比如要人类怀着尊敬去重新发现、了解大海的秘密，诸如此类，还是打上了主题教育的烙印。

所以从观感上来说，《海洋》只是一部教学片，但是雅克·贝汉镜头语言的运用，的确让人了解了一场深入到幽深而富饶的神秘海底世界进行的探索，“比梦还像梦”，完整呈现海洋的壮美与辽阔，是一场视觉的大餐，海洋的盛宴。“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眼光去看待海洋生物，并和它们一起看这个世界。”所以，功利的说教并不适合纪录片的表现，用美来拒绝杀戮，其实不如说是“在自然中追逐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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