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30 《孤独的别墅》:最后一分钟营救

一边是正疾驰而来的马车,一边是正在扑入小屋的坏人,另一边则是正期待救援的妇孺——一边的一边,以及另一边,都是“正在”发生的故事,当一切都在同一个时间发生的时候,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通过交叉蒙太奇的运用,从而达到了电影特殊的效果。

这是1909年的“最后一分钟营救”,距离1915年上映的《一个国家的诞生》还有6年时间,所以对于D·W·格里菲斯来说,这提前六年制造的紧张气氛就是交叉蒙太奇的一次最初的实验,而小试牛刀为那部经典电影做好了铺垫。但是当1909年的“最后一分钟营救”被放在只有10分钟的短片里的时候,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其实更为明显。而在最后一分钟营救上演之前,前面剧情的铺垫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效果,甚至可以说为最后的紧张制造了必要的张力。

首先一开场就是镜头前躲在树林里的几个坏人,他们蹲伏在那里,观察着小屋的情况,然后聚在一起商量,最后达成了一致。这种坏人先入场的安排为影片情节的推动营造了悬疑的效果: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观察小屋?他们想到了什么计谋?然后镜头转向小屋内,里面的人可以分成几个部分,一类是幼小的孩子,三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无疑是最需要保护的群体,其中两个似乎还需要母亲的搂抱;除此之外,便是两个女人,一个应该是小屋的女主人,另一个则是主人朋友的妻子;而第三类人则是两个高大的成年人,他们无疑代表着某种力量,他们的存在也是作为保护者避免坏人进入其中。

: D·W·格里菲斯
编剧: André de Lorde / 马克·森内特
主演: 玛丽·碧克馥
类型: 剧情 / 短片 / 犯罪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1909-06-10
片长: 8 分钟
又名: Magányos villa

这三类群体聚合成的集体,无疑对于门外的坏人来说,具有某种威慑力,也就是说,不管是数量还是力量上,小屋里的人都是强者,而门外的三个坏人却变成了弱者。所以想要这起抢劫案件顺利发生,想要从小屋里拿走自己需要的东西,他们必须解构这个具有强者地位的群体。首先是主人朋友夫妻的离开,他们大约是有其他事,告别了主人和孩子,然后打开门从小屋里消失,这无疑解除了一部分的力量。而在此时力量的分散是他们自己做出决定所致,但是对于坏人来说,他们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想方设法使得最后一个男人离开小屋。

于是,计谋开始实施。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敲响了小屋的门,男主人打开门,男子交给他一张纸条,看到了纸条男主人似乎感觉到了紧迫性,他马上对女人和几个女孩告别,大约是这张纸条带来了他离开的必要性,而且刻不容缓,所以在一番叮嘱之后,男子走出了家门,然后坐上汽车离开了小屋。这是坏人实施计划成功的一步,当最后一个男人离开,也就意味着小屋里只剩下力量弱小的妇女和孩子,也为他们实施抢劫计划创造了条件。

《孤独的别墅》电影海报

于是他们从树林中走出来,大摇大摆地开始实施计划,三个人敲响了小屋的门,里面的女主人听到了敲门声,带着最大的女人来到门背后,他们从门缝里看见了外面的坏人,一种惊恐的感觉马上袭来,还没等女主人和大女儿反应过来,那扇大门就被坏人打开了,他们闯入了进来,母亲和孩子们赶紧到了另一个房间,然后关上门,然后将桌子、椅子堆放在门后面,以阻止外人再次闯入。而在这个时候,女主人想到了电话机,她拨通了电话,当时身为丈夫的男人也刚好抵达电话亭,于是他们通过电话传递了信息,女主人告诉了他这里发生的一切,当时的丈夫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甚至还有点手足无措,当他走出去又返回的时候,才想到了暂时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告诉妻子家里藏枪的地方,并且在电话里教她如何使用枪支。

女主人找到了枪,也拿着枪开始摆弄,但是危险却在慢慢靠近,一个坏人爬上梯子剪短了在外面的电话线,而其他坏人则通过自己的工具,打开了小屋的第二扇门。女主人发现电话无法打通,坏人又破门而入,他们再次行动,逃到了最后一扇门的后面。到这个时候,三种关系之间的张力慢慢扩展,女人和丈夫之间保持联系的电话被剪断,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联系,对于在外面的丈夫来说,他必须实施他的营救计划;而被围困在最后一间屋子里的女人,面对三个幼小的孩子,她必须勇敢面对;那些坏人用自己的工具正在破门。三条线,都是正在发生的故事,而且不断接近唯一的现场:男主人报告给了警察,并且坐上了一辆马车,急速向小屋赶;而坏人终于慢慢打开了那最后一道门,随着他们的闯入,被围困在里面的妇孺在惊恐中和坏人对立在一起。

终于,当马车疾驰而来的时候,已经破门而入的坏人正在对里面的人进行抢劫,他们摘下了女人脖子上的项链,而在实施其他抢劫行为的时候,小屋里终于出现了带着众人赶来的丈夫,他们把坏人制服,救出了里面的女人和孩子。最后又一分钟营救,三个画面交替出现,从而实现了交叉蒙太奇的运用,在紧张的叙事过程中把情节推向了高潮。10分钟的短片,1分钟的营救,在D·W·格里菲斯那里完成了一种技术情节的运用,而在六年后,这一剧情打开方式在《一个国家的诞生》里成为了经典:喀麦隆率领的三K党,冲入林奇的办公室,解救出爱丽丝和他的父亲斯塔曼,最后在“一分钟营救中”的经典中救出了困于小木屋的老喀麦隆一家。

1915年上映的《一个国家的诞生》更多是用影像来表达一种国家叙事,黑人围攻小木屋空里的白人,这是一种冲突的展开,“三K党的到来,冲破黑人的禁锢,将处在水深火热的白人解救出来,不仅如此,在这个城市里,三K党人解除了黑人的武装,重新还白人政治权利,从此黑人膨胀的欲望得到扼杀,似乎在正义中重新回归秩序。”在1909年的《孤独别墅》里,冲突似乎只是单纯的冲突,它甚至只是一个小事件,和国家的宏大叙事无关,但是D·W·格里菲斯显然并不只是在试验一种电影拍摄手法,他在“最后一分钟营救”中就已经架设好了影像背后的社会矛盾。

孤独别墅,它是孤独的,却是象征地位和财富的别墅,居住在别墅里,别墅里的主人穿着得体,他们有送行的汽车,有电话机,有枪,而门外的坏人,却身无分文,别墅里面和别墅外面,其实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这两个世界的对立就是社会现实的反应,所以坏人要抢劫富人,而且几乎不计成本地搞破坏,在这个意义上,抢劫只是一种表象,他们似乎要把矛头指向和他们对立的阶层,这和《一个国家的诞生》里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那里的小木屋也是孤独的,是战争重建时白人地位的象征,风雨飘摇,孤立无援,随时会被围攻的黑人冲破,而最后丈夫赶着马车而来上演了“最后一分钟营救”,就是对于地位和身份的一种维护,就是在正义中重新回归秩序。

10分钟的“最后一分钟营救”,1909年的最后一分钟营救,预言了《一个国家的诞生》,而那幢孤独的别墅,也是D·W·格里菲斯的另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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