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25 混乱的神明
圣诞老人终于成为天亮之后的传说,可是马槽里的啼哭还是隐隐传来,那是出生的场景,“没有和玛利亚同房”的神话应该在今晚发生,但是,和少年派的疑虑一样,为什么神会让他的子民背负十字架的罪,而不是走向更完美的世界?
不读圣经,人皆神的儿女这想法,也是找不到的。旧约说神不是众人的父亲,乃是他自己的子民、亚伯拉罕的后裔的父亲。“以色列是我的儿子,我的长子,我对你说过,容我的儿子去……”而新约里有普世性的眼光,但也说神不是所有人的父,而是那些知道自己是罪人、相信耶稣基督是背负他们罪孽的主,因此成为亚伯拉罕属灵的后裔。“所以,你们因信基督耶稣,都是神的儿子……你们在基督耶稣里都成为一了。你们既属乎基督,就是亚伯拉罕的后裔。”
不在此处,却在现实的一个梦里。混乱的梦,有过情节,那些陌生人在暴力的世界里压迫着宁静的生活。在平安之夜却实在是一种意料外的事故,甚至隐约出现了“献祭”这个词。惊出一身汗,这不是“革命之夜”,也没有“有关各种热带小动物身上的毒液的实验”,在梦中的剩余部分,却越发黑暗。吞食着一种活体,没有中毒,却极其难受,献祭是身体的一次仪式?
“您一下子开了两个头,但您讲的两件事都无缘无故地一个接一个被中断了。”是的,神话和梦境,各自出现,有各自形成一种遥远的救赎,是醒过来之后打断的细节,圣诞节来了,阳光也有些了,而且寒冷,但是不下雪,那些小说中才出现的献祭仪式后来萦绕在梦结束的时候,可是我却沉沉的感到劳累。这一个节日的狂欢成分并没有出现,而是极其平淡,被中断的故事里只留下“口袋上绣着个字母W”,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我,不是现实中醒来的我。
“那天使用的器具是十字架、圣体饼、大蜡烛,以及用来戳穿她们的、带有铁尖的大烛台。”神明消失在由黑夜开始的献祭仪式中,身体不再行走,烛光里也含着某种被遮挡的光,“叹息深处,藏着一个鬼脸”,然后便是数字无休无止地到来,从1到10,到100,到1000,到无穷。可是最后,还是像未经历的梦一样,令人压抑,令人解不开没有宗教救赎的身体之痛。
是的,混乱也藏在书里,《项狄传》也是在黑夜里打开,脱去了外壳,就那么赤裸地呈现在那里。原先是缓慢的,但有一天却像爆发了一般,阅读是为了不被陷进去,不被那个混乱所影响。两个世纪后,爱·摩·福斯特说道:那书里“藏着一个神明,它的名字就是‘混乱’(Muddle)”起先就是从数字开始的混乱,末日之夜打开的书,一个孩子的出生,没有死亡,只有无休止地带向遥远而不可及的地方,“请问,我亲爱的,我母亲说道,你该没忘了上钟吧?”钟声敲响的时候,那位助产婆在哪里?那出生的协议在哪里?也在马槽里,但是却没有被施洗,河里都是石头和身体。
末日之夜14页,第二天68页,第三天0页,第四天64页,四个夜晚只阅读了140余页,第三卷刚刚完成,而这样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陷入困境?“因为,亲爱的先生们,它只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而它就像每天都被盲目信赖的其他许许多多事情一样,我坚决认为它是一个卑劣而邪恶的传说。”只有当这个传说被“混乱的神明”激活,被圣诞之夜的某种救赎激活,那么所有的横亘在那里的阻碍都会被打通,是的,我仅仅是说数字,前四日的140页,到这个夜晚的300页,真的将“两件事都无缘无故地一个接一个被中断了。”300页也如疾驰的车,在黑暗里行走,通道已经被打开,再也不需要寻找那些出口了,每个文字都通向“混乱”神明,而那些献祭的身体似乎已经找到了救赎的方法。
18世纪,“小说的方法”,可以远离梦境,却又回到梦境,米兰·昆德拉说,“人们一思索,上帝就发笑”,那么《项狄传》一定是可以发笑的文本,故事的主人公在上百页的篇幅里居然被遗忘了,“人的存在及其真意何在要到离题万丈的枝节上去寻找”。神明在混乱的地方其实造就了一个大的迷宫,140页的夜和300页的夜,交错在哪里,孩子出生了,可以为什么不能受洗?而一个寓言是:当作家死亡的时候,他的身体又归向何处?那个叫斯特恩的人一生大起大落,风流韵事多,病也多,当他五十五岁的时候,死于肺病,像卡夫卡一样,而死之后又被盗墓人偷走了尸体,尸体又卖给剑桥大学,让学医的学生解剖,老师上课认出是斯特恩又匆匆送回墓地重葬。
真的是一个“动物身上的毒液的实验”的献祭仪式,项狄和斯特恩是不是重合在一起?而300页的迷宫在深夜里走进又走出的时候,那晚的梦境又开始出现,“口袋上绣着字母W”的不是别人,是那个叫“我”的孩子,11个孩子,在冰冷的河水里死去,身体死去,谁会给他们做黑弥撒?回到现实的时候,我看到“混乱的神明”已经爬上了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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