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26 冷寂的另一面

首先是气候学意义的，一定。黑沉沉的早晨，被隔绝在两边，房子里的等和外面的雨，一直下着一直湿着。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对于冬天的雨早就有了惧怕，湿冷，而且灰暗，像是在走向一种不见未来的日子。很想不出门，任他在那里下着，然后下到全部在时间里消失。

但是出门的时候，发现雨改变了。是雪粒子，噼噼啪啪的，惊动了这个早晨。冬天的意象，开始从单纯的雨中结束，半是雪半是水，也比一味淅淅沥沥好。打在地上、伞上，蹦跳着起来，车顶上也是，极顽皮的样子。这是精灵，有一些期盼在里面，听说下雪之后也终于吹到了一点雪的气息。这或许越来越接近冬天了。

一直这样敲打着这个早晨，心里也知道很快会消失，又会回归到水，回归到雨。但是没有单纯的雪——从单纯的雨到单纯的雪，其实是一次艰难的转身，除了期望也只能寄希望于上天的转变。但似乎今天这个有些暖和的日子是不会有什么惊喜了。任它跳动着，制造些声音，而等到从外面进入办公室，进入暖和、开着空调的房间，一切的意义几乎都不存在了，唯一可能牵挂的是从窗户外出去，是不是会有东西飘落。

一定，没有。意料之中的那个场景。只是冬天最初的信号而已。其实每次都在这渐冷的日子想到雪，自己也有些倦闷了，它改变不了什么，而且很快成为雨的一种祭品。下雪不下雪，只是对于仪式的过度解读而已，但是，在现实中，并无那些惊喜。比如脚后跟的冻疮，越来越肆无忌惮，在尚未完全变冷的时候，却制造了身体上的不快，这是冬天的伤害，触及行走。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只有回忆，而那些回忆也只是过去严冬的影子，在模糊的寒冷征候中，其实那一小块痒痒而痛痛的皮肉，变成了一种隐喻。

身体里的隐喻。尽管暖和的设施越来越多，比如空调，比如热水袋，比如各式各样的取暖设备，但是似乎都不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它似乎一定要出来，一定要证明现在是冬天，一定要证明身体大不如前。这冷寂的标记，无法删除了。“所有关于冬天的醉意/埋葬在最为寒冷的温暖深处”，那么这“深处”的温暖会不会消融另外的伤痛？

身体外的隐喻。随处可见。并不是因为温暖而会消融冷寂，世界正纷纷扬扬下雪，而且在制造着极度寒冷。冷并不是因为真的冷，而是全球在变暖。这种悖反的气候或许就是一种隐喻。东欧、俄罗斯、乌克兰的零下20度低温，已经成为了一种灾害，继而演化成灾难：乌克兰目前有至少85人冻死，当中多数是无家可归者；严寒在俄罗斯已经达到74年来之最，已有123人被冻死。上周末，北京气温差点低于零下15摄氏度，险些突破30年来的极值纪录。

因为全球变暖，所以北极冰雪融化，今年3月至9月融化海冰面积多达1183万平方公里，大于美国国土面积。而海冰融化直接导致北极海域裸露出了大片的水域。深色系的海水显然比雪白的海冰更加吸热，因此北极海域上空的空气也变得更加温暖。裸露的水域会比冰冻时蒸发更快，而温暖的空气也能藏匿更多水分，富含水分的空气移动到西伯利亚地区，导致了强降雪。

气候地理学，对于人类的伤害远过于单个的身体，但那种冷暖相悖的现象是另一种“冬天的对话”，而在气候之外，则是那些主义、思想、理论和观念构筑的另一种生态链。在这隆冬时节，他们都说有了温暖的感觉，像春天到来时的和煦之风，轻轻吹来。但是，谁看见了那彻头彻尾的惊喜，谁看见了自上而下真正的融化？在冬天，每一张“人物特稿”都可能被寒风吹散。

“各种艺术形式渴望抵达音乐的境界。那音乐渴望什么？沉默。”其实，不管是个体还是人类，不管是气候还是政治，都冷暖自知，“天不怨老 地长出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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