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2-25 《帽子梦魇》:一个受伤女人的心理分析
赤裸的女子,呈现的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肉体,而这个肉体并不完全属于她,在尖叫、吵闹中,在抚摸、占有里,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她的世界也被男人侵占,但是被侵占和伤害的并非只是毫无遮挡的肉体,还有从肉体延伸的心理,还有再无完整的记忆。
性感、漂亮的女人,赤裸着自己,这或者是一种职业上的无奈,在舞曲声中,她分明站在一个众目睽睽的舞台之上,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侵占她,让她毫无保留地成为一个男性世界里的客体,毫无遮拦地被男性的目光抚摸。但是女孩却伸出了双手,从下往上交叉在一起,这是一种遮挡,这是一种保护,这是一种回归到自身的设防。所以一个女人,呈现的是两个世界,自我意义的世界,他人旁观的世界。
| 导演: 米歇尔·康诺耶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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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男人和女人伦理意义上的关系,男人是父亲,女人是女儿,他们之间是道德,是法律。而在父亲之后,女人面对的第二个男人是恋人,是爱人,作为丈夫,男人给予女人的是一种平等的地位,无论是物质意义,还是精神意义,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依旧保持其独立性,而在这个过程中,女人的身体是被有限的打开的,即使里面有着性启示,也是趋向于让女人成为一个母亲,一个把性当成是婚姻之间和谐关系的润滑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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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梦魇》电影海报 |
所以女孩在自我世界里,呈现的是多重身份,是父亲眼中的孩子,是丈夫眼中的妻子,甚至是孩子眼中的母亲,所以在那充满笑声的生活里,在阳光照耀的世界里,女人就是一个独立的自己。但是,父亲作为男人,却并不是永远让小女孩享受快乐,享受温暖,丈夫作为男人,也会有一天从生活中消失,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那只手在她身上抚摸,那双眼睛在她身上注视,这个世界其实打开了诱惑的口子,父亲转身,丈夫转身,出现的只是一个男人,一个站在女人面前的男人,一个进入女人身体的男人。或者他已经不是父亲,不是丈夫,而仅仅是一个和性有关的男人,于是那顶帽子出现了,它从一个保护的符号,变成了一个侵略的标志,帽子变成了裙子,帽子变成了张开的嘴,帽子变成了淫荡的脸。
父亲在哪里?丈夫在哪里?其实父亲早就消失了,那个保护自己的男人早就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进入她身体的男人,是走上楼梯戴着帽子的男人,于是,童年中的被子里终于伸进了那只手,于是,孩童时玩耍时的旋转木马变成了巨大的阳具,于是,少女的裙子里总有东西在拨弄。她失足,她放荡,她诱惑,在男人面前,她变成了一个诱惑者。而当她成为一个诱惑者的时候,她其实已经逃离了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只有身体,只有肉体,代替了一切。从小孩到少女,再到女人,这是身体的变化,也是心理的变化,而不管哪个阶段,她的面前再也无法逃脱男人的控制,无法逃脱帽子的梦魇。
身体在扭曲,身体在变形,每一种身体都对应着一顶帽子,帽子是下身的一撮毛,帽子是心里的一片影,帽子是恐怖的一张脸,而女人,在男人的眼睛里,在男人的身体下,在男人燃起的香烟里——一种占有,取消了女人的意义,她变成了一个工具,变成了一个符号,变成了不再属于自己的器官。
噩梦取消了女人的独立意义,噩梦制造了令人的恐惧现实,起先是如小女孩期待温暖的梦境,可是当沉睡的时候,却是再也无法摆脱的恐惧,于是她在尖叫,她在拒绝,她在抵抗。尖叫、拒绝和抵抗,是为了最后一次回到自身,可是她的世界里已没有了自己的位置,男人不再是唯一的男人,无数双手在她的身体上,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也有无数顶帽子出现在梦魇里。当她面对无数种梦魇,她其实变成了一个被类消费的牺牲品,不光是那一个曾经像父亲的男人,而是无数个进入她身体的男人。
童年时的经历,其实是受伤的经历,成年后的现实,其实是暴力的现实,当父亲的位置缺席,当丈夫的角色埋没,当自己的身体沉沦,唯有在尖叫中才有限成为自己,唯有在痛苦中才抵达真实,但是尖叫最后被激荡的舞曲淹没,痛苦被身体的麻木取代,即使最后伸出手遮挡自己裸露的身体,那被吞噬的一切,那刻着耻辱的标记,再也无法让她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再也无法让她找到自己,在帽子的梦魇里,堕落而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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