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雪，或遵医嘱_『记·者』＠备忘录

2013-01-03 碎雪，或遵医嘱

被惊醒的飞翔。是雪的姿势，是雪的冷寂。2013年第一次说到雪，是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是等待重新开启工作模式的一天，是良药苦口服用的第一天，而最后说完之后，那雪便从空中掉落，落于地上，落于无息的地上，竟无融化的踪迹。

寒冷，不可一世的寒冷。被惊醒的还有残梦，早就听说雪会到来，但是几乎不会有人相信雪真的会在期盼中现身。昨天下午天气变化了，刮风降温，似乎慢慢趋向于那下雪的客观条件不断成熟。没有雨，所以没有声音，它是独自而来的，在梦醒的早晨，以碎片的形式飞舞起来。

在那一刻，我正在房间里，逐一打开昨天配来的药瓶子，取出药片、胶囊，维生素家族的大集结，说明书上说每天1次，被医生换做了每两天1次；说明书上说每次5-6片，被医生改成了每次1片——还明明白白用手书写在药瓶表面。改变的用量，或许在针对每一个不同的身体，遵医嘱明明写在那里，是计划外的变动？还是医生个人的习惯和喜好？在数字化的用法用量上，所有的努力其实只是对身体的征服，对身体里那些不安的驯服，只有被驯服才能建立新的关系，身体与我们，也如雪和天地的关系，从来没有固守过一种模式。

妻煎制的中药被喝了下去，黑色的苦，许久没有尝过的味道，而这是不是慢慢写进身体的另一种符号？背景是那飘飞的雪，碎絮般的雪，一直下着，覆盖了很少的地方，而地上看上去像是没有下过。雪融化了，毫无声息，而这样不止的碎雪不是为了覆盖，仅仅只是一种态度而已，2013年的第一场雪，是象征这寒冷，象征着变化，以及那些苦味的黑对面的白。

捏个雪球，也几乎捏不出结实的球，纷纷扬扬的碎片里没有寒冷的整体，那些不行走的地方也只是薄薄的一层，树上、屋顶上，还有青菜的叶子上，都是脆弱的一层。知道这雪会很快消失，知道这碎片不构成整体的冷，但是在这寂静的“星期天的下午”，很多在路上的东西都没有办法触及，而只有身体，可以最直接地去触摸雪，触摸寒冷，触摸转瞬即逝的碎片。

和小五打雪仗，像是行为艺术，雪球只是一团紧凑的雪片而已，还在下，不停地飘落，雪也钻进了衣服里，甚至皮肤里。身体的寒冷，是雪的最直接体验，而在贫穷的雪面前，你只好回来，手被冻得通红，但冷之后便是麻热的感觉。

而以雪为背景，独坐在办公室里，只能看见窗外的那些碎片，隔着玻璃以为是两个世界，但其实门开着，风吹进来，雪吹进来，倏忽一下，便不见了。而后来，当雪慢慢小下去的时候，只剩下身体坐在那里，被风吹着，那雪便不再进来了。是的，冷寂的房间里没有开空调。

这也是遵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