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03 《唯一的自己》:只不过是一种幻影
在阳光下,童年怯怯的眼神里是不是有一个影子?四段感情失败,女孩的世界里是不是总有一个影子?当遇见另一个“自己”,在一模一样的生活中,是不是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影子之存在,是一种生理的疾病,还是一种心理的幻觉?是一个留着的空位,还是本来无一物的多余?
“妈妈说我和别人不一样。”幼年的艾利克斯坐在一张椅子上,对着扮演小丑的女人说道。说这句话的时候,艾利克斯把自己当成一个患有“双重人”疾病的病人,她不敢和那些欢快的小朋友一起游戏,不敢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在独自一人的椅子上,带着某种渴望,也带着某种害怕,把自己隔绝起来。“双重人”,一种心理学上的现象,总是感觉自己的内心里有一个看不见的自己,另一个人存在,在现实生活中,便留着为另一个自己准备的空位,正是如此,所以会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孤独的人,不善于沟通,不善于交流,只期待另一个自己出现,只想要和另一个自己在一起。
“双重人”是一种单数渴望复数的心理,所以在艾利克斯的童年生活中,被那一句“和别人不一样”所注解着,他们的快乐她没有,他们的游戏没有她,在被隔绝的世界里,最后变成了她自己拒绝这个世界。“首先你要知道自己是谁,然后其他的事都显得容易。”坐在她旁边的女人这样告诉她,无论另一个自己存在与否,作为一种复数状态,她自己一定是作为一种唯一的原因存在,自己是谁,那个另一个自己才可能是谁,而如果把自己永远隔绝在她们之外,永远在孤独状态中,即使另一个自己出现,或者也只是自我的安慰。
| 导剧: Anita L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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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段感情之失败,或者也是这样心理影响的结果,和男人谈恋爱,就是把自己推向了另一个陌生的异性,在自己心里还住着另一个自己的情况下,感情或者只能有限地付出一半,所以失败的感情,孤独的状态,对于艾利克斯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另一个自己。那一封信被拆开,艾利克斯找到了一种希望,因为有一个机构可以为自己寻找另一个自己。她申请了,并且走进了这家机构,甚至还看到了接电话的那个“双重人”: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她们在电话中说着同样的话,她们流露出一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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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自己》片头 |
“双重人,想要配型一个懂自己的人。”机构的服务人员这样对艾利克斯说,从这个意义上讲,双重人的意义是完成自己和自己的结合,让自己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让旁边的位置不再空着。但是即使申请通过,即使在书店里发现了自己渴望的另一个自己,真的会是那个懂自己的人,真的能让自己走向完整?另一个女孩,欣然走进了艾利克斯的生活,她和她,面对面坐着,她和她,做着同样的动作,她和她,吃着一样的食物,她和她,唱着同一首歌,她和她,看着同一本书。
相同而重复,单数变为复数,这是艾利克斯和另一个自己的生活,这是“双重人”走向统一的标志,可是这样一种满足是不是缺少了什么?另一个人对她说,这是你的一个开始,她对另一个人说,永远不会结束,但是有了一样的生活,并非是拥有相同的感情,有了相同的感情,并非有了安全感,在那场和朋友的聚会中,她的多虑和另一个自己的兴奋不同,在共同生活的时候,她吃着烤面包的样子和自己喝着咖啡的样子不一样:她安静,另一个吹着口哨;她思考,另一个自己要出去买牛奶;她听见了水壶发出的蜂鸣,另一个自己却吃着面包发出嘈杂的声音。自己和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会有区别?为什么会有不同?艾利克斯分明看见了一个被人,分明在不同的生活里,于是她想起了她们的争吵,想起了她们的分歧。
一模一样,或者只是一种表象,甚至只是一种被复制的状态,当艾利克斯终于听到另一个自己在众多女孩面前说出的话,关于一件适合的衣服,关于撕掉标签后做的事情,完全当初和自己说话时一样,另一个自己不是站在她面前才和自己一模一样,她在任何“双重人”面前都一样,实际上,她只不过是许多人的自己,也正是这种复数状态,取消了艾利克斯感觉到的唯一性,“我画了很长时间去找你,却发现一切都没有改变。”
改变是发生了,一模一样的生活里让她有了短暂的满足,但是当另一个自己不对自己具有唯一性,又彻底把她推向了原处的孤独状态,“是你找的我。”那一个自己这样说,而这句话就像一种拒绝,又让她回到了自己和别人的隔绝状态中:她不是另一个自己,她只是别人,不懂自己的别人,不能让自己完整的别人。而在这个意义上来说,艾利克斯一直寻找的另一个自己只不过是一种影子的存在。当她再次走进那个机构,工作人员对她说的那句话是:“你应该跳过去,回到最初的地方。”
最初的地方有原因,最初的地方有自己,最初的地方留着的位置或者只有自己才能坐上去。还是在书店,还是在寻找,但是艾利克斯却看见了那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一个和童年时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她走上前,她蹲下来,他们彼此微笑,他们一起做迷藏一起游戏,而当女孩打开书包拿出那本画册,艾利克斯看到了自己曾经画过的画,两个女孩手拉着手,面带微笑,一个叫艾利克斯,另一个也叫艾利克斯。忽然醒悟了,她开始轻轻哼唱起了童年的歌,开始写下“艾利克斯和艾利克斯”,开始像童年时一样骑着自行车。
两个艾利克斯,并非是自己和另一个自己,而是现在的自己和童年的自己,是结果的自己和原因的自己,只有他们,才是自己不可分割的部分,只有他们,才是完整的人格,就像曾经的那句话一样,“首先你要知道自己是谁,然后其他的事都显得容易。”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才是唯一的自己,而另一个自己可能就是幻觉,就是影子,就是无法摆脱的阴影,当一个人真正找到唯一的自己,住在自己的生活里,她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知道自己走向何方。
一种隐喻,或者每个人都是“双重人”,每个人都在寻找另一个自己,但是如果不认识自己,不懂得自己,即使那个人出现,即使和你一模一样地生活,也只是一种自我欺骗,也只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旁观者——自己是唯一的,是单数的,永远不需要另一个自己作为旁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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