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2-07 万物静默如雪
甜美的短歌,你对我真是无情:
我的躯体独一无二,无可变动,
我来到这儿,彻彻底底,只有一次。
——辛波斯卡《企图》
以为不露声色,一切静默如谜,但是最后还是彻彻底底地来了,只有一次,也是天地之间的传奇,从此纷纷扬扬,从此无情而落,从此像是在最后的挣扎。
书放下,是《大唐西域记》,760页的传奇被合上,那个在遥远时间里发生的故事终究是不带多少世俗意义的,典藏着那些文本,亲历最后也变成了听说,“如是我闻”便是最后的记录,在时间的深处凝结为一两声的回想。就当是年前最后的阅读文本,合上的时候,世界真的静默了,没有声音的寂寞里,仿佛只有那些望不到头的符号。
只是首页还有标注的着印刷信息,一小片纸头,仿佛传递着近旁的时间,文本被沉淀在文本的里面,故事逃离于故事的经典。于是以为真的安静了,真的在时间最后的仪式上了。过年近在眼前,就像以往发生的节奏一样在循规蹈矩地发生,越来越冷清的办公室里,在无声叙说着即将到来的节日。立春已过,春节未至,也像夹在春与未春之间,呼吸着,却还是忙碌着。
只是这秩序是必然被打破的。天气预报说,随着冷空气的南袭,一场雪即将到来,这是一场等候着的降雪,一场必须赶在时间节点的降雪,预报着,就在悄悄逼近。仿佛就在去年,也是如此的预报,而且是大到暴雪,预警的级别升高,全城戒备,而后来却向被风吹走了,雪悄无声息,地走了。那“白色浪漫”其实不是期盼,是传说,像那个白马驮经、锡杖远游的经典符号一样,凝结在那里,不容易去除。即使“如是我闻”,即使文本的记录,也已经成为永远的存在。
而雪呢?不会是静默如昔,不会是悄无声息地走开。在昏黄而慵懒的灯光下,我读到了另外的诗,辛波斯卡的诗。其实,是在计划之外的阅读,只是不小心地打开,或者只是为了整理书桌而形式上的打开,但也是匆忙进入了一个世界。除去最外面的塑膜,像揭开一个秘密,而且小心翼翼,不被说及,但是打开了,就是继续,就是蜂拥的文字占领夜的空间。
“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过不写诗的荒谬。”那么如此打开是不是也是荒谬,那么在大雪逼近的夜晚打开是不是也是荒谬?荒谬的现在,是静默的开始,而雪真的来了,在黑夜里突然惊醒,推开窗,雪花纷扬,斜着插进夜的中心。或者是激动,或者是欢呼,但必定是有一些浪漫之外的不安,路被覆盖的时候,前行是不是会成为一件难事。
其实,从下午开始,就是沙沙的响动,提前告知这是必须发生的故事,抬头看着窗外,是雨的形态,像往常的那些雨一样,从来没有太多的感想。但是转身,雨变成了雪,整个下午变成了夜的静默。告诉你了,听说了,然后便是看见了。和任何一场夜晚到来的雪一样,悄无声息,静默如谜。但是在灯光的有限照耀下,它不隐藏,就在那里发生,就在时间最后走向仪式的夜里发生。
有书被翻动的声音,是雪的一种衬托和背景,而那文字里也有雪,在《未进行的喜马拉雅之旅》里,那是被传说的雪人,像那个几千年前的唐朝和尚一样,远离故土,却写成了传奇,“在这四面雪崩的墙内/我呼唤雪人/用力跺脚取暖,/在雪上/永恒的雪上。”为什么在那些传说里,一定会有永恒?雪造就的传奇也会成为永恒?只是在过年的仪式面前,任何的静默都被解构了,习惯了秩序,却不习惯永恒。
四面雪崩,墙内是观者,是读者,是诗歌的局部。我不呼唤了,就像不要将手伸到季节之外,只是有限来开窗帘,看着天地之间的精灵,变成跳动的音符,在这个渐渐寒冷的夜里演变成独一无二的传说。是的,那里面有过甜蜜的短歌,有过一丝的激动和惊喜,但更多是我们无法摆脱的不安,“彻彻底底,只有一次。”但最后却变成了雪的“企图”,变成了雪的侵袭。
要收拾好一切,阅读如斯,“只有玫瑰才能盛开如玫瑰,别的不能。那毋庸置疑。”玫瑰在雪的纷飞中被隐藏起来了,那么被覆盖的何止一条路,一座山,一个老去的僧人和一个远逝诗人,还有那不动声色的夜,还有那必须走过仪式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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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 行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