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2-07 寂然有声
必须,像一个仪式:必须,完成应该完成的工作;必须,关上应该关上的门;必须,清理应该清理的东西;必须,画上应该画上的句号。这是昨天的步骤,在假期开启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关闭,关闭在一个闭合的系统里,关闭在已经发生的故事里,像封尘的程序,即使从此打开,那也变成了过去的一种记忆。
所以便可以安心迎接一个新的开始,新年而新,不是只在心情意义上的,更多就是一种仪式。但是,在仪式里,声音又去了何处?在一切关闭之前,是有规定出台的,在这个城市对于烟花爆竹的“禁燃令”,就如一个紧闭的阀门,把声音也一起关在了迎接仪式之外。规定甫一出台,我甩出两个字作为对新政的评议:懒政。在一片附议声中,我的这两个字是不合时宜的。规定所设想的目的是:“为有效减少大气污染,改善环境质量,防止因烟花爆竹燃放引发火灾、爆炸等安全事故的发生,保障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营造安定祥和的节日气氛……”既有安全原因,也有环境考量,既有民众呼声,又为了节日气氛,难道这禁燃是百利无弊的?没有纠葛,没有矛盾,没有取舍,为什么又会如此曲折地出台而实施?
在记忆中,是曾经出台过严厉的禁燃令,不是局部,是全国,但是最后还是有限地放开,从禁燃到限燃,绝不仅仅只是燃放时间和燃放地点的妥协,而是某种仪式里的确有无法一刀割舍的抉择。无需忍受突然的巨响、污染的空气、一地的垃圾和热闹过后的冷清,不少人觉得这是一种平静的幸福。但实际上这也只是一种有限的想象,特别是将空气污染归因于烟花爆竹的燃放,无非是为积淀已久积重难返的大气问题寻找一个借口,但是即使全民禁放,也并非能换来最本质的改善,这只是一时的,局部的,以一时的、局部的危害来逃避本质的问题,无疑是以偏概全的经验论,也无疑是一刀切的懒政。
而仪式是必须的,“爆竹声中一岁除”,作为国人春节期间的保留节目,鞭炮不仅仅是物质上的黑火药与碎纸屑,更有象征意义,那空气中弥漫的火药香宣示:过年了!鞭炮蕴含了除旧,囊括了迎新,代表了欢快,浓缩了国人的乡愁。对深深根植于民间的传统民俗,政府动用行政手段强制禁止和取消只是一种愚蠢而粗暴的管理办法,在目的正义与程序正义之下,并非所有的公共政策都是经得起追问和推敲的。所以执行也当是执行,却还在那另外的地方可以腾出一片天地,纳入这充满仪式的声音。
在老家的集市上给小五买了小小的鞭炮,十元钱,是两盒摔炮,两盒擦炮,以及一盒在晚间生出火花的小烟火。只是想在这应该有声音的仪式里,让小五完整感受一种热闹和欢快,让小五顺畅地延续一种记忆。那里的田野,那里的道路,那里的水塘,那里的庭院,都是允许仪式的存在,都是容纳声音的地方。小五是喜欢这声音的,即使小心翼翼点起火,即使快速跑开,即使蒙住耳朵,最后也还是会在爆破中兴奋欢叫。在禁令之外,他重新获得一种拥有感,重新点燃一种仪式感。所谓满足,只是因为在传统的年味里,在个体的世界里,不成为一种牺牲品,不被走样的规定劫持。
是的,在小小的乡村世界里,每一种仪式的声音都能带给人年的感觉,这种感觉连接起曾经的记忆,它是不老的,是开放的,是被唤醒的,也延续到新的期盼——声音制造的象征意义,没有被打断,没有被取消,没有成为牺牲品,其实就在一种表达里完成最初的定义,一瞬是永远,永远也只是一瞬——抬眼望,天空中灿然而放的烟花,只是照亮这个即将消失的村庄。
PS:近七年除夕记录:
·2009年01月29日 怀着满满的心
·2010年02月13日 除夕:风雪夜归人
·2011年02月02日 短信覆盖下的除夕
·2012年01月22日 空的天空
·2013年02月09日 双色记
·2014年01月30日 变奏曲
·2015年02月18日 晚来天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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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 身体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