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3-28 走出去的江南

这一年的春天雨水不祥,日日甘美
家乡的头颅远行万里
白昼分外夺目
冬天所结束的典籍盛大笔直
——骆一禾《白虎》

其实,不管是春天,还是雨水,终究是一个修饰语,而那“家乡的头颅”只不过是被置换的梦境,既无地点也无人物,在闪过的灯火处显出一点一滴的印象,而灯火尽处,已全无冬天的典籍,全无盛大笔直的故事。

远处,更远处,都是经过,经过白昼,经过道路,经过眼前的现实。在山的转角处,在水的隐蔽处,其实都被还原成一双脚的行走。左转、右转、直行,其实根本没有目的,行走在路上,也绝非是一种态度,而只是经过的方式。自行车骑过,公交车驶过,然后出租车开过,他们都在人行道之外,都在双脚之外。那路其实是熟悉的,在出发之前还仔细询问过这里的人,仔细端详过地图,或者仔细搜索过曾经的走法——只是随着时间的改变,熟悉也会成为陌生的存在,而行走其间,一定是一个人的第一次。

春天的江南,春天的西湖,是季节的一种存在。雨是刚刚下过,又突然停歇,在间隔中,行走成为必然,而这一个独自一人的夜晚,距离“夜行杨公堤”已近一年,这是时间的单数,这是江南的单数,突然又回来,也像是从未有过的经历。其实原本是有着微存的想法,比如绕过去找到那些有书香的地方,在静谧的夜色中看见那一本本书,然后装模作样的捧读起来,最后却是不买,放下去又翻开另一本书。这是很久以前的记忆,这是过去时代的仪式,在那个读书求学的九零年代,在那个青春迷惘的世纪末,一切都像具有某种人文意义。

但那仿佛是逗留着的梦境而已,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古老的记忆,都化作云烟,“今乃山川改革,陵谷变迁,无怪其惊惶骇怖,乃思梦中寻往也。”像是“西湖梦寻”的那种惶恐,不过在心底深处,那如梦的过去在一个古人心里变成了“冶艳山川合,风姿烟雨生。奈何呼不已,一往有深情”的感慨,而现在,并非“犹端然未动也”,也并非有过兵燹之祸。于我,短短十几年,也有远去的过往,只是“空灵晶映”已不再,那梦里仿佛只剩下一个季节的传说。

远方是没有目的地,远方只是更远的一个节点。所以最后只是变成了机械式的行走,变成了一切皆陌生的闯入和退出。花红柳绿,波光粼粼,是艳丽,是绝美,只是在灯光的映照下,像是被粉饰的诗歌,写在黑夜深处。水不静谧,路也是喧闹,那满路的都是留影的人,闲谈的人,以及某种警察和小偷的游戏。都在上演,复数般的上演,这是现实的江南,这是现实的春天,而我一个人的单数,只是走出去,毫无打扰地走出去,走出去是能够看见那来往不绝的行人,走出去是能够看见那隐藏在里面的破败,走出去当然也是寻找之后又原路返回。

书店其实早已经拆迁,仪式也早已经取消,返回的路上还是一样的风景,一样的梦境,一样的破败,当然,也是一样的脚步,一样笔直的路,甚至是一样的时间。返回去也只是一种行动,一种从起点到终点又从终点回到起点的过程,而最后都不是关于家的定义,不是关于记忆的复苏,也不是关于春天的梦寻。一个小时,六公里,仅仅用数字记录,用图释标注。

是的,后来雨又下起来了,春天的雨水不是不祥,而是不详——就像一个过客的脚步,总是在行为本身的开始和结束时,涂抹了最后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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