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3-29 形而下的身体
一切都是可知的,一切也都是未知的,关于身体,关于系统,关于器官——一切都是肉体呈现的世界,只有在技术、仪器和各种数据、指标面前,人活着才会成为一个形而下的状态,才会在自己的迷宫里寻找解答。
换了地点,换了时间,每年一次的周期和频率,是必须要面对身体的各个部分,必须面对可能存在的疾病。而每一次,都是在一种逃避和好奇的双重矛盾中看见自己。首先是不敢直面,那个身体或许已经被自己改变了,或许被外界侵蚀了,在一个巨大的生存世界里,重重的可能使面对自己的时候,总多了一份把握不住的疑虑。如果从表面意义上来说,比如体重增加,比如不适增多,比如小毛病出现,比如免疫力下降,都是生活中可见的,容易察觉的变化总是触动最敏感的神经。而对于这些变化的改变,当然也是可见的,也是表面意义上的。健走的习惯,节食的习惯,或者其他的诸多生活习惯的改变,无非是要向着身体向善的方向进发。
与其说是把握,更多是扭转,似乎也只有在出现不适和小疾病面前,才懂得调整,才懂得将健康放在至上的位置。而在所谓的坚持下,身体的向善只是心里的向善,是自我安慰,是自我想象,而那个真实的身体其实是不可知的,永远在想象之外,所以好奇便成为解读的一种目的,是对于把握与否的最直观感受,也是对于逃避的一种回归,而身体,也最终成为一种形而下的存在,我自己便成为一个观者,注视着身体,注视着数据,注视着属于自己又脱离自己的那副臭皮囊。
骨密度、心率、血压值,身高、体重、视力,眼鼻耳喉、肝胆脾肾……从头到脚,由内而外,骨骼、血液、肌肉,一切都像被解剖了一般,在器械面前以数据的方式被解读出来,看见和被看见,仿佛都变成和自己无关的一种存在,赤裸裸地存在,然后把数据写进文本里,写进档案里,再合二为一,从身体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数据,在数据中发现自己的身体。这是一个被解读的过程,这也是一个被归档的过程,而自己,则手拿着档案,看见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
过程里隐含着微妙的关系,其实这个迷宫被打开那扇门的那一刻起,从来就没有旁观者的心态,每一个数据出现,仿佛是猛戳了自己一下,又仿佛释放了某些压力,似乎这样的刺激才能让自己找到自己,让自己看见自己形而下的身体。每一个步骤,每一种流程,都是关于自我解读的部分,都是身体被分解的过程,而这样的形而下意义是抵抗着想象,抵抗着原先的逃避,也抵抗着好奇,因为,那是唯一属于你的身体,唯一属于你的数据。担忧也好,害怕也好,或者欣喜也罢,放心也罢,情绪的起伏是因为看见了真实的自己,触摸到了未知的身体。
只有这时,身体才具有生理意义,它和活着有关,和健康有关,或许在这一刻,自己才是无法遮掩的,才是可以把握的,而在这一天之外,在这一些数据之外,身体总是被置于自我虚构的世界里,有病或者无病,都被生活中其他内容掩盖,关于成功,关于幸福,关于财富,或者关于遥远的理想,都成为脱离身体的一部分,在想象中,在现实中,去除数据,去除档案,去除形而下的肉体,那个“我”便越写越大,直到自己再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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