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30 禁止复制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能通过一天天的反复述说,通过前后矛盾的空白遗漏将这座庙宇的轮廓线刻画出来。
——罗伯-格里耶《一座幽灵城市的拓扑学结构》
庙宇的轮廓在就在一辆辆推土机作用下消失了,这是一个午后的场景,这是一个从房间里望出去的场景,一派百废待兴,却仿佛是若干年前的再现。那时也是一幢楼,也是旧生活的结束,而窗户外面是废弃的场地,是正在建设的工地。从已经建成的小区往外望见挖土机在作业,仿佛是发生过的时间和正在发生的时间串联在一起,把过去和现在混杂在一个窗口下。
而其实,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曾留存过一座庙宇,小小的,就立在高楼大厦之间,神秘的建筑,却在城市构架中成为一个“矛盾的空白遗漏”,仿佛就是虚构的存在,一个故事,游离在车流和人流之外,充满了传奇色彩。但终究是从尴尬的境地中删除了,然后夷为平地,然后建造小区,然后四通八达。而在庙宇之后,在然后之前,窗口的风景是对这个城市最机械的俯视。地点更改了,场景变换了,望出去的生活,其实和呆在里面的生活一样,充满了各种到来的“反复述说”。
已经是倒计时了,一天一天走向了老去的终点,又要一天一天翻开新的一页。而在这时间的过度中,仿佛就看见了窗外那些被反复述说的轮廓线,仿佛看见了被挤在角落里的空白和遗漏。循环是一种生活方式,必须在看得见的窗口里重新定义,目光返回到室内,返回到已经建成的房间里,窗口也从现实变成了虚拟。端坐在那大屏的电脑前,仿佛世界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被点击,而目光无论如何也只是那小小的庙宇,在海量的空间里无法企及所有。
于是,像曾经经历的故事一样,寻找熟悉的场景,那是文件,那是程序,被下载,被安装,被运行,被设置,一切都是过去的影子,熟悉的影子,没有离开的影子,以及复制的影子。它们都和某一个片段,某一个记忆有关,只有在目光企及的范围内,才能让人安心,让人体会到新的开始。小小的窗口里似乎容纳了所有的轮廓线,它们以被时间命名的文件方式出现,保存或者点击,就是对于过去最好的态度。“‘物’之间没有相似之处,它们有或者没有仿效物。”但是,这毕竟是另一个窗口,是另一个时间,是另一条轮廓线,那相同命名的文件也在不同的空间里,在不同的记忆中,效仿物去除了完全一致的属性,去除了相似之处,在新的窗口成为自己。
其实是时间的“禁止复制”,等待也好,述说也罢,看上去就是对秩序的改变,所以在窗口兀自运行的时候,会拿起那一枚红红的印章,小心谨慎地将标记印在每一个文本上。它们其实完好如初,就像当初买来时一样,但是里面留下了时间的气味,留下了阅读的痕迹,也留下了窗口打开面对自己的场景,所以当最后成为纪念物,成为保存在岁月深处的历史一页的时候,它们便是凝固的,便是永恒的。那印章一次次述说,同样的方式,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墨迹,而每一个重复的标记却已经不是复制,不是循环,是刻在时间里的巨大存在。
再一次从窗口望出去,灯火辉煌,那小小的庙宇的轮廓线却也清晰起来,仿佛是一直存在的象征,矛盾的空白遗漏在那里,却是“禁止复制”的巨大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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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 熊出,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