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30融合2019
未曾“融化”,却开始融合,当政治制度深入日常生活,并非是一种秩序的重建,在某种意义上是解构——解构却不建构,于是过去的一切都变成空空的走廊,于是现在的故事只是一半的风穿过身体,于是未来的现实变成永远的未知,一〇年代已经终结,时间里最终会长出青苔。
·十年2018
·家园2017
·聚合2016
·不惑2015
·肉身2014
·梦想2013
·末端2012
·革命2011
·微观2010
·碎片2009
·2008,个人记录
Jan |
2019 |
零点总是不期而至,“打开一个进口的十九种方式”仅仅是一种对世界最基本的观感,自动打开,并不需要程序和方法,不需要期待和希望,甚至不需要我们苦心经营的东西,而当一切展开的时候,应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不想遇见的也会遇见。于是,遇见了从桑塔格的《重点所在》开始的图书阅读,于是开始了从戈达尔的《女人就是女人》的电影观影——“百人千影”从新浪潮开始,从作者电影开始,从戈达尔的影像诗学开始:“现在是籍着疯狂,看见事物反面的时候。”戴着墨镜的戈达尔在反面,在背后,在规则、语法、逻辑之外,他活着,和电影一起活着,度过七十岁、九十岁之后继续活着。活着就是学会“使用手思考”;活着就是看见坠入其中的阳光;活着就是在牙齿断裂的诡异中依然不放弃言说。
Feb |
2019 |
节日总是如期而至,仪式总是如约上演,在空的街道、空的城市、空的时间里,一切都没有悬念,甚至仿佛把自己也抽离了,在一种纯粹叙事的“七天”里,变化的也许只有头顶的一爿天,是万物蓬勃的晴方好,是分开隔离的阴暗面,是氤氲幻境的雾起时,是制造声音的风入松,是传说世界的雪未雪,是淋湿城市的雨霖铃,以及与老马漫长分别之后的雷隐隐。但是变迁的天气,在初春时节总是无法偏离命定的属性,雨总是不停歇地下着,当听到了雨碎的声音,如果抬起头,会看见那个上帝,它不提供的答案,它只是不停地笑。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关,经历了漫长的雨水,经历了昨日的阴霾,经历了早晨的浓云,终于把潮湿的、废弃的、阴郁的东西一扫而光,沿着某一根向天而立的绳子,爬到了人类呼吸的地方。
Mar |
2019 |
延续到三月的雨,是因为“一条鱼的生活充满了漏洞”,独自吹着气泡,却是“我们重复着我们”,相忘于江湖,也是“再一次见到”的希望:再一次在九品书库里搜罗了未曾阅读的书,未竟的文本其实散发着时间的古老气息,“我的图书馆”打开了最后一道门,第三批共计120册书,也许就是背向过去面向未来的起点;“再一次”是在早晨洒下来的那到晨光中发现“海棠依旧”,绿也未肥,红也不瘦,刚刚好的样子,在不辜负春光的期许中,看见一簇簇已开未开的海棠,让人有一种怜爱之意——也许,真的最爱是海棠;“再一次”是在阿伦·雷乃的影像里看见寓言,“在”的在场是唯一的故事——马里昂巴德永远在去年,于是三月的那条河里静静漂浮着花瓣,猩红如血,在无声中开始了离开的准备。
Apr |
2019 |
残雨之后是清明,不是关于节气的,是关于节日的,墓碑上的名字变成了符号,季节里就只剩下了记忆,安睡在那里,再无时间的来与去,再无春日的晴和雨,再无花开花落,再无江湖和泥沼。九十多岁的阿涅斯·瓦尔达营造了那一片海,她说:“电影是我家,我住在里面。”她奔走在各种艺术节中,“在这里和那里”中寻找艺术何求的答案,她面对自己,开始说起另一个叫“阿涅斯·瓦尔达”的人。“我将消失于混沌中”,于是她变成了时间的一部分,“五点至七点的阿涅斯·瓦尔达”在和时间共存的永恒世界里,走出镜头,走出画框,在不设定的时间里走向更丰富、更多元、更自我的时间,“仿佛一只穿平底鞋的羊,白色,干净,/跨过山坡上凸起的石头,眼睛看着你//……”
May |
2019 |
一月是“戈达尔月”,五月则是“博尔赫斯月”,一种阅读和观影的仪式,是为了让人抵达“另一个,同一个”的多元世界,时间远走,但是诗人永在,一切的逝去和留下,死去和复活,抛弃和唤醒,都是关于永恒的两首歌,博尔赫斯在《老虎的金黄》里说:“我讲的是那独一无二的人”,诗意在生命的有限中也在无限里,在时间的终结处也在开启时,在个体的陨落处也在重新醒来时;博尔赫斯在《夜晚的故事》里梦见了自己,在《天数》里制造了玫瑰,“只要有一个开端,就会无限循环,就会交错重生,就会建立属于自己的迷宫。”盲者是不便从外部进入内心,而是把世界投射成自己的一部分,就像与生辰有关的五月,永远都是一首关于生命的激情之歌。
Jun |
2019 |
六月也有激情,只是那一幕总是发生在欧冠赛场之外,死亡、巧合、闯入,构成了游戏的另类故事,一年一度的欧冠决赛终于在各种话题的连缀中成为一种纪念物,而转身背离真正的赛场,其实也是一种渐行渐远的回归。回归而无影,仿佛正在进行最后的告别:于是高考是关于不存在的“模范读者”,于是中考是关于当下不被遮蔽的时间,延伸而后,最后一场考试,最后一个夜晚,最后一次离校,都变成了唯一,直到最后的风波变成关于无理数的36π,一个奇异的结局被画上了句号。成长或者就是不断告别眼前的人和事,当六月的每个夜晚都词不达意,总有人会选择在风和日丽的午后,安静地走开,于是,转瞬即逝的夏日,都变成了身后的种种可能,它在扩张,它在蔓延,它最后以湮没的方式把自己都吞噬在没有边界的时间里。
Jul |
2019 |
七月出梅,七月入伏,七月炎热,七月冷寂,在未“融”化的日子里,所谓的秩序只不过是一种暴烈的态度,抵牾、违逆、混乱,那只进入房间的大象根本没有死去,在马戏团里,它开始在人们面前表演拙劣的杂技,混乱不堪,却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我吃了一袋青苹果,/上了不能下站的列车。”在无法停歇的七月之路上,蝉在鸣叫,雨在瓢泼,只有那条走廊空空,荡荡,从此再没有人走过,只留下一只黑猫,在每个星期五下午保留一丝向上的目光,宛如影像里,克里斯·马克在问:“谁能记起那只六边形的猫”?猫在自言自语,猫在独自游荡,一只六边形的猫站在房屋的高处,看不见贫穷、绝望和监狱,也看不见记忆,它用人类之外的声音说:“只有在保留隐秘目光的五月,才会变得如此美好。”
Aug |
2019 |
从那一条南京路开始,到蓬莱仙境结束,八月被封闭在那里,却是关于行走的故事:当一切被封闭如何打开一个呼吸的口子?经过南京路,被包围在迪士尼,以及端坐在八万人体育场,“演出开始”或者只是一个童话;而蓬莱之行完全是一次“我的心略大于整个天空”的一次放飞,但是童话会终结,放飞会落地,既没有真正离开的人,也没有最后抵达的人,当然,也没有被命名的他者,一切只是“一个背向的地名”。背向而面向,转动的身体无论如何抵挡不了那一场台风的侵袭,灾害在发生,没有天时,最后连自己的影子都不存在了——因为读者死了,所以作者死了,门被重重关上,只留下“后会无期”的告示,就像那块“黑色方尖碑”,“黑夜笼罩着德国,我离开它,我再来时,它已成了一片废墟。”
Sep |
2019 |
七月的炎热,八月的台风,所有被制造的事故其实都远离我,在渐行渐远的日子里,看上去一片平静,却是一种无法退让的逼仄,终于,在“漫长的告别”中,故事从空两格开始,进入到“融合”的叙事里。一切都变成了历史,目光有限地一次回头,越过那些向上的树,越过一角的屋顶,越过空白的天,在今天没有完全过完的停留中,说一声“早上好”,仿佛听到有人真的在回应。回忆也罢,怀想也好,窗户空空,台阶空空,房间空空,连影子也都消失不见。于是在“桂花开出了两朵”的九月,立在新制造的影子里沉默无语,距离太远的未来,和距离太远的过去一样,都藏在别人看不见的横线里,管它桂花开了几朵,时间去了哪里,“此刻就是今天了。此刻便是此刻且永远是此刻。”
Oct |
2019 |
“古来稀”当然是被命名的伟大仪式,只是当台风经过大海和陆地、山村和海港、夜晚和白昼,在现场晴空万里的仪式之外,谁会想起另一个故事?“瓣”部论语里是一种永远没有答案的悬疑:钉子钉进去,需要多少时间?身体悬挂起来,需要多少时间?再拔出来,又需要多少时间?“朝向一扇打开的身体的窗”也是开放的空间,只是当一半的风穿过一半的身体,一半的身体站在一半的窗前,一半的窗户朝向一半的天空,一半的天空安放了一半的风,在如此循环中谁能看见整体?“后会无期”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变成一种隐秘的事,仿佛时间已经坠落,现场已被封锁,窥探着,也只是蒙住了眼睛,只有在“影,非影”的纪录片现场,才能看见真相,影而非影,非影而影,于是变成了“看见世界”的整体。
Nov |
2019 |
“百人千影”终于在观影元年画上了句号,当“年度电影”的计划被开启,其实已经习惯了影像生活,已经适应了脱离现实的场景,它们在播放,在讲述,在对话,最后的喜与悲,都与一个观者无关。似乎在秋天到来时逃避一切物质束缚,有限地走出去,也是充满了自由的渴望,甚至于一首诗,在夜晚的想象中变成了文本,“鱼街不卖鲸鱼,这是明确的/至于鱼是一条还是两条/这个问题永远停留在喉咙里//直到一群早起的乌鸦冻僵在半空/天就亮了起来……”只是在永远有敌人的隐喻里,如何能逃离现实的倾轧?身体里的疾病,文本里的叹息,在十一月中抽离而成为扭曲的现实,但是,“世界总会结痂”,能够治愈自己的只有“另一个,同一个”自己:“很认真”的正典,活着,继续活着,永远活着。
Dec |
2019 |
看见“松鼠穿过了夜晚的街道”,假设“从十五楼下来”,以及听到了“如梦令”,诗歌仿佛在复活,仿佛开始自言自语,在一种走向最后终点的时间里,诗歌其实只是自我挣扎所书写的文,它刻在身体里,写进内心处,言语从来不是为了表达什么,而是为了不表达什么,像那一种空无,在“夜晚的夜晚”开始之后,变成了“丧失意义于自身中”:有开始就有结束,有断裂必有空无。观影落幕,阅读落幕,一年的故事落幕,一〇年代也最后落幕,世界只有一个昨日之岛,当合上这完整被记录的十年,唯一的、永恒的世界,便再也不会被修改,而趋向未来的故事只有一个名字,它叫做“新生”。只是当那只“灰色海鸥”以相同的方式闯入每一年的末端,所有的结束,可能都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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