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3-12 告别单行道

——“难道您不想写一本小说吗?”
——“但是,我不停地在写呀。”

三个月,灰色海鸥终于飞了起来,飞是一种自我的叙事——震动着翅膀,奋力地朝着自己的方向飞行,或许天空是灰色的,但是,可以不回头看看过去,不回头看看受伤的身体,甚至不回头看看底下的注视者,但是在每一种行动意义上,都指向一个可以抵达的未来。

三个月,其实不是整体的时间,它被某种灰色的印记割裂着,一道一道,刻在肉体上。其实,经历过一些故事,或者疼痛,或者难受,或者折磨,但是肉身在恢复中,在一种看得见的愈合里。很像时间意义上的成长,错综复杂,像有无数可能的分叉,但最后都被统一到某年某月的记叙中,统一到永不返还的单行道里。起点其实一直是被铭记的,是夜晚,是寒冷,是紧闭的门,而其实打开的时候,很多人都不在现场,所以,那种被想象成为时间里的一个故事,一种虚构。

去除掉想象,其实眼前的时间是明白无误的,是没有岔路的,它就是一条通往另一个方向的单行道。大路朝天,所有的路标只有一个箭头,而所有的方向也都静止了。走不出去,其实也进不来,这是一个必须发生的隐喻,转弯,却不能掉头,通行,却不能停留,像有一种东西在前面拉着你,硬生生地把你拉向一个方向,无比巨大的力量,从来都不允许被改变,被修订,被否定。只有一个方向,只有一条道路,而最后的结果是终点又变成了起点,或者起点和终点合二为一,出发和抵达合二为一。

被标示的单行线,所有的过程都变成了一个循环,经过,再经过,永远在经过,甚至经过的过程也被抽空了,只有机械意义的运动,只有茫然无措的结果。这是被规则统治的地段,这是无法逃离的秩序,而所有的回环在时间里,都成为一个没有分叉的整体,那三个月前的故事呢?那可能出现的改变呢?或者那未知的未来呢?灰色海鸥只是存在于那一个夜晚?只存在于被固定的单车道上?但其实是有变化的,细微地传递过来,像是一种意外的收获。比如打开了窗,比如听着不同旋律的音乐,比如抬起头看见没有一物的天空。那世界并非是想象的,现实一种,只是在单行道的规则里,如何才能在被囿禁的时间里看见那一点点的变化?如何在无法逃离的秩序中命名另一种叙事?

所有的故事都是意象一种,弃绝一种不被分割的整体,其实是散落了无数的可能,像一朵花的姿态,像一滴水的形状,像分分秒秒的时间。那时候他们叫做等待,那时候他们叫做无聊,那时候他们从不从单行道上穿越,而只有把想象变成叙事,贴近一种存在,才能看清那些变化,才能感受到那些正在发生的细节。那向上的电梯在运动,向下的电梯也在运动,而每一个站着的人都被这种向上和向下的运动取代了行走,世界的隐喻,其实是被看见的,就像时间,所谓回忆,所谓展望,都是不囿于固定的姿态,都是一种自我选择的命名。

一天是时间的整体状态,三个月也是时间的整体状态,而在中间,却不再是朝着一个方向的单行道。循环而死,却从回环里切出一个小口子,所有的规则都被打破,所有的方向都被改变,那被蛇咬主的尾部其实是一种自我迷失的幻影,只有简单地松开,才能让肉身回归到原初的状态,头是头,尾是尾,记忆是记忆,现在是现在,而时间也最终成为真正的时间。

回来,又离开,一条路通向远方,那短暂的停留时,乡野里的白鹭终于飞起身子,不像三个月的灰色海鸥,却以同样的姿态逼近不再灰色的天空。停留而后前进,不是单行道的循环,也不再是单行道的时间——这一天,数九寒冬真正结束,这一天,在温暖的阳光下迎来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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