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02 陌生的仪式

比六一儿童节推迟一天的“9+9结对仪式”显得略微简单了点,9个大人,9个孩子,各自坐在相邻的凳子上,尽管有亲切地询问,尽管有礼物的赠送,尽管有互动的游戏,但似乎分隔坐开的我们和他们还是有着陌生的距离,仅仅是一张信息汇总表,仅仅是被我们记住的名字,仅仅是看见的那些拘谨却又带着微笑的脸,我们也无法读懂他们的故事,他们,自然也只是对我们报以一种礼貌的感谢方式。

结对仪式,其实只是最初的认识,连同学校,都是第一次进入我的视野。偏僻的教学楼在逼仄的巷子里,四层教学楼,加上一个不大的操场,仿佛一直独居一隅地存在着。四个年级、四百多名学生,对于这个我们生活的城市来说,他们其实是更多是一种过客。到这里是随父母而来,打工,或者迁徙,对于孩子来说,这里不是故土,这里不是家乡,他们没有依存感,当然,也没有归宿感,甚至只是随机地在这里学习和生活,如果有一天父母离开,他们当然也会告别,也会远去,而在不属于自己的城市里,他们的生活也并不富裕,甚至显得有点贫穷。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12岁的女孩,当初选择她仅仅是因为和小五同龄,我便觉得可以有机会和小五一起学习,一起成长。但是在简单地了解之后,忽然发现她和小五仿佛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来自安徽亳州的她虽然和小五一样现在是12岁,但是她还在上三年级,家里的父母在打工,母亲的厂子好像要关了,需要重新寻找工作,她说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每个周末她都要在家里烧饭照顾弟弟。她家里没有电脑,当然也没有自己的QQ,更不会玩电脑游戏。被照顾的小五和照顾别人的她,喜欢上网的小五和从不接触游戏的她,这是两种生活的简单类比,或者也折射出两种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童年,以及不同的人生。

以赠送礼物的方式让这些孩子过一个迟到的六一节,似乎也是为了拉近这种距离,为了弥合这样的隔阂感。这个六一我没有给小五买礼物,却赶到新华书店去为这个陌生的孩子挑选礼物,12岁,女孩,爱看书,最后选好的是一套林海音儿童文学全集,书是分为散文卷《我的童玩》、童话卷《我们都长大了》和小说卷《城南旧事》,三卷精装图书,放在一个精美的礼品盒里。将礼物送给她的时候,我问她知不知道林海音,她摇摇头,我问她是不是听说过《城南旧事》,她也摇摇头,我再提醒她那首“长亭外,古道边”的歌曲,她似乎还是有些迷惑,是的,这个名字,这本书,这首歌,对于她来说可能都是陌生的,都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就像我们这座城市。

“送书”常常为理解为“送输”,所以我说,这个“输”不是输赢的“输”,是输入输出的“输”——输入的是知识,是学问,是道理,输出的则是能力、收获和智慧。如此关于“输”的解释其实显得迂儒,甚至有些不合时宜,似乎只是为了这一场赠送的仪式,所以当她从我的手中接过礼物的时候,仿佛更增加了一种陌生感。这是我挑选的礼物,这是我设定的节日,当然这也是我理解的童年,可是,那三册书是被放置在礼品盒里,被塑膜包裹着,里面的故事,里面的情感,里面的童年,都隔着我和她的那个距离。

“我所经历过的许多大事,都淡忘了。而这些童年的琐事,无论是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却永久、永久地刻印在我的心头。”林海音说起的童年,似乎也是久远了,就像那课文里的《我们看海去》,她希望自己能够写海的故事,希望寻找自己的那一段路程,可是她分不清海跟天,甚至,“可是你还没有真正见过海呢。”没有见过海当然写不出海的故事,海是一种虚拟的存在,海是一种想象的景致,而当阵阵驼铃远去,当长亭古道变得荒芜,那个“余霭而神圣”的童年似乎也只剩下最凌乱的印象,最陌生的记忆。

来到学校和离开学校,天上都飘着细雨,仿佛一切都如原初的样子,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没有天也没有海,而在仪式之后,是否能看见另一种生活,另一个童年?是否能把天和海分隔开来?是否能把幻美的文字变成真实的故事?或者,是否,在未知的成长中,可以把陌生的城市叫做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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