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18 看不见的岔道

风后面是风
天空上面是天空
道路前面还是道路
——海子《四姐妹》
不是预设的道路,是诸多可能中出现在现实里的唯一。种种的假设都在这唯一的方向上变得脆弱而愚蠢,可是当一条预设之外的道路出现的时候,至少是可以用一种回返的方式转身,转身而回到秩序,转身而回到起点,但是那已经经过的路又会摆放在现实中哪个位置?又会以何种方式作一次短暂地告别?又会在重建的秩序中成为哪一种教训?
具体的叙事,总是无可逃避那历历在目的场景,在和“整个过程就像一场幻觉”的日子距离一个月的时候,再次走向一个确定的目标,而其实这样的出发是充满忧患的。一大早的雨水没有停歇的迹象,它被预报,却飘忽在阴暗的天空中,暴雨黄色预警是在我未醒的睡梦中发到我手机上的,“未来六小时将有大到暴雨”的提示让我对着即将到来的时间有着一丝不安。灰蒙蒙的天,其实没有终点,风后面是风,雨后面当然也是雨,所以在那一条道路上,总是会出现不同的道路,出现不同的方向,出现不同的场景。
这样的经历其实已经发生过了。在那次完成所有的事情返回的时候,便遭遇到了岔道。宽阔的街道其实一直是通畅的,甚至红绿灯也完全不是阻碍。但是在渐渐多起来的车流中,还是迷失了。向前,再向前,道路的前面是道路,却离开目的地的方向越来越远,其实不是岔道,而是几乎以相反的方向行驶,在陌生的道路指示牌中,才在一种叫做导航的东西引领下,重新回归到正确的路线。曲折而回,其实牺牲了大量的时间,而在被牺牲的时间,诸多可能都变成了不无更改的存在,变成了已经发生的错误。
再次经历,以为可以避免错误,以为可以寻找到返回的唯一方向。可是雨不在我的控制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像是一种迷障,左边的车,前面的车,泼溅起另外的水珠,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迷糊了我向前注视的目光。所以前方是模糊的,背景也是虚化的,像是在一场还未醒来的梦里,那些信息,那些预警,那些提示,似乎都没有以最现实的方式让我看见。终于是转过了一个岔道,这是对于前一次错误的纠正,向左而不是直行,穿过破旧的大桥,而不是凭着感觉的方向,也终于看到了南方高速若隐若现的标记。
但是以为是正确的方向,以为真正实现了纠错,可是当在没有经过的陌生道路上再次行驶的时候,我实在变成了一个机会主义者。没有导航,只有降雨,世界仿佛就是一片汪洋,再无边岸。按下了上高速的按钮,在最先的分叉选择上,凭着感觉向左而行。于是加速,于是疾驰,于是在雨中成为唯一的行动,但是每条道路似乎都长着相同的面孔,平坦、湿滑、四车道,道路前面还是道路,就像汽车前面还是汽车,在唯一的方向中,所有的指示意义都被消除了。或者可以用这一场大雨作为借口,几十米的视野里只有跟随,而更远的景致完全被连绵的雨所淹没。
终于发现那一处标记,快速地向后移动,仅仅是一瞥,才感觉到一种冷寂的空虚,这是陌生的地理名词,也意味着我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迷惑的行动,错误的指引,而我是一切只因,也是一切之果。“我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把一场笨拙的战斗转化为秩序,赋予其意义,使之名正言顺,最终引向胜利。”但是在这样的虚无主义下,现实只能是一个破绽百出的结果。急速寻找出口,急速调转车头,下高速,然后上高速,沿着相反的方向寻找自己的道路。二十分钟,十元路费,或者只是一个插曲,但是在暴雨倾注的现实里,那种被打中的力量让自己再一次茫然。重复的错误,其实不能寻找借口,短暂的迷失,也终究无法安然。
雨其实一直没有停歇,从陌生到熟悉,从前进到返回,所有的叙事都在一种和天气有关的场景下纠正和完成,这种对秩序的转化是不是就是一次教训?我们其实很多时候是看见风后面的风,看不见天空上面的天空,也看不见方向之外的方向,甚至在独自行驶的道路上,也终究没有车子前面的车子,没有标识之中的标识,只是在可能的错误变成现实的时候,才想到以相反的方向回归起点,才想到取消人为的秩序看见目标。
可是,如果坚持道路的前面还是道理,会不会在看不见的岔道中,走向一个虚无,走向没有自己的梦幻?而这仿佛就如一次必然发生的事故,在游戏的世界里变成现实,而这也是另一种“无知者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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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 《林中路》:作品让大地是大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