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6-18《O的故事》:飞鸟和烙印的拓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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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所有人都有名字唯独女人叫“O”或者“O娘”?取消了名字,就是取消了特称,这就变成了一种更普遍化、一般化的符号?而作为符号的“O”,是趋向于一种“0”的零度状态?还是以更曲折的方式形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根据出版于1954年的同名小说改编,而这部小说的作者名是“Pauline Réage”,据说小说的真实作者至今也存在着争论,那么,这个化名背后的匿名存在是不是故事在源初意义上的符号学?或者就是一部在文本意义上自传式的“O故事”?

种种疑问,都像是导演嘉斯特·杰克金精心设计的一个迷局,当然杰克金是真实的,也没有化名和匿名,对于这个将小说影像化的故事来说,它背后的真相也应该在呈现中被揭示出来——情色的画面是真实而具体的,它在感官上形成了对虐恋文化的一种感悟,而撇开这一点,杰克金制造了一个关于“O”的巨大符号学迷宫,它是如“0”一般在建构和解构中趋向于什么都发生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循环论,它是像莫比乌斯环一样,在起点也是终点的回环中制造了悲剧和错误——但无论是“0”还是“O”,这一种循环的拓扑学意义并不是简单建立在男性、女性以及男性和男性之间、女性和女性之间单一的性欲和爱的关系之上,而是主与仆、被动语主动、施与受、爱与被爱、控制和被控制之间的多维关系。

起点似乎是明白的:“有一天,O娘的情人带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被动的人是O,主动的人则是O的情人瑞尼,在主动和被动从一开始就被构建的关系里,指向的是那个叫鲁瓦西的陌生之地,当然“陌生”是从O娘的角度来说的,这就是被动者所面对世界的隐秘性,她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会在那里发生什么,瑞尼在车上就绑住了O的双手,蒙上了她的眼睛,使她失去了看见和触摸的可能,这是“陌生的地方”的强化。当然在这里至少对于O来说,存在着陌生之地,但是并不存在自己的被动,因为在O看来,自己爱着瑞尼,爱人让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爱本身的诠释,即使她被动接受,也认为是爱的一种表现,这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爱就是顺从,只有顺从了爱人,当自己的一切都属于爱人,那么爱人也就属于了自己。

导演: 贾斯特·杰克金
编剧: 塞巴斯蒂安·雅普瑞索
主演: 柯瑞妮·克莱瑞 / 乌多·基尔 / 安东尼·斯特尔 / 让·加旺 / 克里斯蒂娜·米纳佐利
类型: 剧情 / 情色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 西德 / 加拿大
语言: 英语 / 法语 / 波兰语
上映日期: 1975-08-28
片长: 105分钟
又名: O娘 / O娘的故事 / The Story of O

这就是O接受去鲁瓦西的情感逻辑,她认为在爱的名义下,没有主动和被动、控制和被控制的关系,而瑞尼带她去的地方就是一个SM的训练之地,这种抹除了简单意义的主动和被动关系正体现了SM具有的特质,它是一种主动的施虐,主动的施虐必然有另一面是被动的受虐,但是施虐和受虐在SM中总是会有奇妙的转变,受虐者尽管受到了肉体的折磨,但是这种折磨在另一个意义上产生了刺激,这种刺激带来的快感又使得受虐者变成了渴求和享受式的施虐者,关系在这里便发生了本质性的转变。一种是O对爱的理解将爱理解为顺从,从而抹除了被动和主动的不平等的关系,另一种则是鲁瓦西这个陌生的地方产生了受虐和施虐之间的辩证关系,但其实这两种消除差异的关系是不同的,至少对O来说是这样的。

她被带到镜子面前,看见了脱光了衣服的自己,这便是真实和镜像的面对:她对瑞尼的爱和顺从是真实的,而鲁瓦西是一个关于爱的镜像存在,所以当她在众人面前被注视,又被男人抚摸,穿上特殊的衣服,还被鞭子抽打,她表现出一种痛苦,甚至感觉是一种罪恶,一种羞耻,而珍妮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而被惩罚,她也看在眼里,所以这个陌生地方并非是O喜欢的,她内心的道德观是排斥这个地方的,也无法接受SM。但是她在被问,“你是自愿而来,也可以自由离开,你愿意离开吗?”这是一种自愿和自由的规则,O摇摇头选择不离开,这不是因为她喜欢这里,仅仅是为了瑞尼,为了在顺从瑞尼中建立平等的爱。所以真实和镜像的对立,在瑞尼到来后和她亲热和做爱时就具有了隐喻意义:鲁瓦西的男人抚摸着她、占有她、进入她,但是她所有的激情却给了在她身后的瑞尼,前面和后面构成的就是这种对立:属于男人的是她的身体,属于瑞尼的是她的灵魂,她在男人面前是被动者,而在瑞尼面前却是享有了爱的主动者,一个人就这样被分割成了灵与肉。

但是当她被瑞尼带离鲁瓦西,关系又慢慢发生了改变:在瑞尼的房子里,瑞尼让她穿上他选择的衣服或者让她裸身,瑞尼出去让她在这里等自己一直等他回来,O都没有反对,她完全变成了一个顺从的人,也是鲁瓦西的训练让她更坚定了顺从的意义,而瑞尼对此的说法是:“你完全属于了我。”完全属于一个人,其实是关系走向了一个极点,这个极点意味着可能向另一种方向发展。O在摄影时认识了漂亮而性感的贾桂琳,O似乎被她所吸引,自己一个人欣赏贾桂琳的照片,而当瑞尼回来时他藏起了照片——这是O在情感上的暧昧,甚至已经走向了背叛,当然这是对她固守的顺从的一种背叛,因为她已经有了不让瑞尼知道的秘密;这是第一步,之后瑞尼把O介绍给了自己的表哥史蒂文,当史蒂文检查她的身体像检查一个工具一样,她感到了羞耻,而且瑞尼把她交给史蒂文之后离开了,史蒂文也让她顺从,不仅让她在自己面前自慰,还用鞭子抽打她。

《O的故事》电影海报

在这里,发生改变的是瑞尼对她的态度,她对瑞尼的感情,更重要的是顺从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在瑞尼那里,O认为爱就是对爱人的顺从,无条件的顺从换来的是无条件的爱,而在史蒂文这里,顺从就完全变成了压抑性和承受痛苦的肉体性的顺从,“你顺从我但不要爱上我。”这就是史蒂夫口中的顺从,也是他通过实际的施虐行为表达的顺从,在这里爱等于顺从的等式被解构了,完全变成了技术化、工具化的顺从,所以在史蒂文的顺从观之下,O让史蒂文不要告诉瑞尼,自己表现出的某种不服从。而当瑞尼认识了贾桂琳之后,有了想要勾引贾桂琳的想法,O第一次对瑞尼感到生气,当她提出不想去史蒂文那里的时候遭到了瑞尼的拒绝,在路上O遇到了在鲁瓦西认识的仆人皮耶,皮耶对她表达过暧昧的喜欢,当皮耶再次邀请她去旅馆的时候,O出于对瑞尼的尊重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瑞尼也选择了拒绝,O只好回到了史蒂文那里。

她对贾桂琳有了暧昧之情,瑞尼把她“转交”给了史蒂文,史蒂文让她顺从,实际上从这里开始O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在最后变成了反转,而这里就是真正的起点,于是施和受的关系在O不动声色的策划和实施中转向了它的真正反面:瑞尼成功勾引到了贾桂琳,O完全属于了史蒂文,而且在离开了瑞尼之后,她对史蒂文的爱表现得比对瑞尼的爱更充分、更真挚也更主动:她开始把两个人毫无遮拦的性关系变成了避嫌的爱,当史蒂文家的仆人诺拉拿着花从她面前经过,她拉起了自己的衣服遮住了敏感位置,而且还生气将诺拉的花扔掉了;她在史蒂文给她安排在安玛莉的生活中表现得更像主任,虽然也是和鲁瓦西一样有SM,但是她内心的声音是要征服史蒂文;她和史蒂文的从赤裸的肉身关系变成了生活中的情侣,甚至拒绝了伊凡想从她身上满足的欲望;她不仅在自己的肉体上烙上了史蒂文的特有符号,也把再也无法取下的金属环扣在私处,以表达对他的绝对顺从……

看起来,O所做的一切依然是遵从着史蒂文打造的规则,她是那个顺从的人,史蒂文则变成了在顺从中获得爱的人——O对瑞尼是建立在爱中的顺从,而她对史蒂文则是顺从中的爱,两者完全走向了不同的方向,而O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掌控了局面:看起来是顺从,是被动,实际上是主动,而这似乎也进入了虐恋构筑的真正拓扑学中。在这里杰克金通过两个符号得以体现,一个是飞鸟,“将军”要举办派对,史蒂文并不想让自己爱着的O去那里,但是O坚决要参加,旁白的注解是:“O选择了她的面具,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捕猎的鸟,受过训练将猎物交给主人。”看起来戴上了面具的O是一只鸟,鸟的主人是史蒂文,但是实际上鸟是自由的鸟,是主动的鸟,甚至主人就是猎物;另一个则是烟嘴制造的烙印,当斯蒂文抱着O说出一句“我爱你”,O便问他:“噢,真的吗,爱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也能承受我所承受的吗?”然后将史蒂文正在吸烟的烟嘴按在他的手上,史蒂文的手背上便出现了烟嘴的烙印。

受过训练的飞鸟会捕猎猎物,但是也会不动声色地把主人变成猎物;O的身上留着史蒂文给她的烙印,而这次她反其道而行之,这不是烙印和烙印的交换,而是完成从顺从者到征服者的转变,这一转变再也没有对等关系,再也没有无偿的顺从,它在终点即是起点的“O”世界里完成了权力的转换——但是在施与受的辩证关系里,这何尝不是另一个关系、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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