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09 风不需要理由

黑夜抬高你们的胳膊。
黑夜安慰你们的记忆。
黑夜只诞生火。
在恶的大口里，在铅字
变成威严印章的磨平中。
       ——蓝蓝

胳膊放在背面，黑夜其实也早就隐匿在不可知的背面，它在更黑的世界里诞生、成长，却最终不再寂灭，反而以另一种方式吞噬存在着的一切，惶惶然如梦，即使最初的时间里打开了一个口子，也无处可逃，白天轮番，却没有记忆，白天说话，却没有声音，白天有火，却吹不灭一点焰热，最后却将仅有的手臂绑敷住。

这是无数夏季里的一个夏季，是无数黑夜里的一个黑夜，是无数圈套里的一个圈套。整个夏天都被一场雨笼罩了，无遮无掩地张开恶的大口，以为是一种清凉，以为会冲洗威严，但是雨就像另一种火，依然燃烧着一种炙热，躲避不了。红色的火，变成红色的印章，变成红色的血液，变成红色的记忆，缠绕在突围不了的时间里。是的，铅字是沉重的，是威严的，它不为任何一种黑夜留出出口，不为任何记忆寻找理由，就在那里，沉沉地落下来，覆盖和砸碎，吞噬和强占，变成唯一夏季里的不可更改的命令。

是的，已经密不透风了，已经逼向了绝路。即使在黑夜过去的时候醒来，即使在白天到来的时候出门，也无法看见逆向的那条路。只有那一道细小的缝隙里，有一种传说，夏季里的第一种风，从海上生成的风，强烈地旋转，强烈地扩张，强烈地扫荡。但却是遥远的，不发生在我们必须经过的白天和黑夜，像一个传说，被命名为“著名的勇士”，却只是在那吞噬一切的海上成为力量的象征。并非是要期盼，并非是要成真，只是想用一种力量去解构另一种力量，用一种威严取代另一种威严。

但是，风是不需要理由的，它在“另外的地方”，连阳光和时间也不需要它，“上帝说好呀，此外无言。”谁说过了就不再允许说话？上帝在路上还是在缝隙里？而那个“著名的勇士”，是带着箴言还是带着诅咒，风是带着解放的动力还是带着破坏的力量，甚至风是一种现实的存在，还是一种遥远的传说？他们说，风是为了寻找陆地而诞生的，风是摧毁秩序而存在的，他们说陆地意味着肉排加葱，意味着一巴斗的啤酒，意味着一天三顿的火腿蛋，而最后则意味着风——陆地不是为故乡而存在，是为更多的流浪和漂泊，更多的袭击和破坏而存在的。

所以，为什么要把传说变成现实？为什么要将黑夜的吞噬解构，只不过是另一种覆盖，只不过是另一种威严，只不过是另一种火，在它还没有抵达陆地，还没有出现在街上，还没有抹除白天的记忆和黑夜的胳膊，在它还没有最终形成风之前，就转身过去，像一个恶毒的人，最终吃掉了那些肉排加葱，喝掉了那些啤酒，甚至倒掉了一天三顿的火腿蛋。

“时至今日/箴言都已归顺/那只黑色的鸟儿，在笼中/能说会道。”今日是在黑夜中，还是在铅字里？那只鸟儿大约最后是会被风吹走的，随后一定会哑口无言，而在笼子里，上帝不再说好，他们继续无言，当陆地变成另一个海洋，当风变成夏季里的一个永远传说，或者只有这样，在恶的大口里，它们都会自我咬啮，自我吞噬，自我毁灭，自我破坏，而最后的结果，或者是“真理战胜真理”，或者是“子弹射中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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