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6-22每个夜晚都词不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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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只能通过迂回产生效力。
    ——乔治·巴塔耶

夜晚是没有刻度的,就像天晴和天雨,在一个转瞬即逝的夏日,都变成了身后的种种可能,它在扩张,它在蔓延,它最后以湮没的方式把自己都吞噬在没有边界的时间里。

但是,在夜晚被打开之前,我分明看见了一个确定的方向,一种将要抵达的目的地,以及一些被改变而发生的事件。这是午睡之后被安排的一次出行,小袋鼠前几日说从绿城官方公众号上获悉,今年参加中考和高考的考生都能免费观看今晚主场对阵长春亚泰的比赛。这对于小袋鼠和小五来说,当然也是一次机会,在连续两年观看绿城主场比赛之后,这似乎也成了一种惯例,所以出发,所以奔向目的地,所以满怀期待。

一个免费机会,其实让他们的身份得以凸显,在这个还没有炎热起来的夏天,这个身份却总是趋向于一种未知:当中考的成绩还陷在争论中,当高考的结果还没有对外,似乎一切都有可能。一切有可能,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都没有可能,那条模糊的线就这样被划出来了,你看不清却必须抬起脚,像什么事情必然要发生一样,无可躲避。除了在高速上遭遇短暂堵车之外,进城的一个半小时显得颇为顺利,当最终目送他们从20号进口进入看台,夜晚终于缓缓拉开了帷幕,而独在赛场之外的我,似乎也早已做好了一种进入的准备。

进入黑暗,进入雨天,从体育场向东,经过已经湿润和即将再次被湿润的道路,穿过有绿灯和红灯交替亮起的东门,世界其实已经模糊了。雨伞拿在手上,相机背在肩上,我似乎只能用这种颇具仪式感的方式才能让自己拥有一种合理的身份,但是这个身份是什么?是曾经的学习者,是现在的路过者,还是记忆的唤醒人?23年前从这里离开,3年前又回到这里,它们之间相差了20年,而在20年的时间里,无数次的经过,许多次的进来,都在没有仪式的穿行中,把自己当成一个过客,而现在,在这个连夜晚都缺少刻度的时间,如何能找到散落在那里的点滴?

“夜晚只有能够迂回产生效力。”在远处说话的人是谁?他一定不在夜晚的现场,一定站在门外讨论着可能性好额“不可能性”,而当夜以如此陌生的方式包围我,其实有很多东西,回去了也只是一个空空的躯壳,再不会遇见什么人,再不会想起什么故事,在一种仪式般自我欺骗的回归中,我独行,我无语,我机械,我词不达意地活在曾经的故事里:那条路上曾经有过行走的影子;那个教室里曾经有过打开书的冲动,那巨大的雕像下面曾有过仰视的目光,那狭小的宿舍里有过可纪念的往事?

可是,曾经是不是被虚构的一切?甚至变形。食堂变成了餐厅,看不见拥挤的人,体育馆变成健身中心,那上面的字已经剥落,一舍中的宿舍已经安装了门禁系统,隔着玻璃看到倒挂着的衣裤——隔离的现实,倒置的现实,已经不再允许一个人怀旧。陌生而新奇,其实在夜晚的覆盖中,失去了所有物体的轮廓,甚至记忆也模糊一片,而这样的模糊何尝不是一种空无,“我的欲望的对象首先是幻觉,之后才是幻觉消失的空。”因为夜无法认出“它等待的东西”。而一架相机,它在黝黑的夜里,是捕捉不到微弱的光,按下快门,仅仅是一个动作,它清脆的声响里是一片随幻觉消失的空——再无影像可以留存,再也无影像可以回忆。

它是不确定的,它是模棱两可的,它甚至就是幻觉本身,执着于一种念想,甚至想象为所有美好,其实也是可怜的。雨再次下起来,道路湿润泛着反光,它开始吞没行走的脚步:曾经,这里不是出发的终点,现在,也不是回归的终点,所以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是一个巨大的空隙,它被安放了太多的时间,它被留存着太多的空白,而即使当一个人重新走近,那影子也无法成为故事的源头。而即使以这样的方式返身离去,那个城市,那些道路,在灯光的闪烁中,在夏雨的敲击中,也根本无法找寻一点印记。

因为不属于自己才离开,因为离开才要回来,“我接近诗了:却是为了错过它。”当再次转过街角,再次拿着伞背着相机逆反,回到赛场之外终于听到了打破寂静的呐喊声:小袋鼠和小五在里面,激烈或者平庸的对抗在里面,文明或者野蛮的叫喊在里面,这是他们的世界,我只是在听取了巨大的声响中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回忆:这里的过去曾是一片稻田。曾经已死去,时间在变老,夜晚是一条没有岸的河:

沿着这条河
在词不达意时用手搭向远方的心
或顺着回忆退回去躺在第一个字上
死个清白
    ——李亚伟《梦边的死》

像是异域的存在

水边的音乐也是蜿蜒的

也是告别的仪式

时间是另一个消费者

亦是挥手告别

泛光的路面没有行者

漂浮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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