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22 《末路狂花》:绝境即是重生

她们相吻,她们握手,她们加速,她们狂叫,前面是一落千丈的悬崖,后面是持枪瞄准的警察,当她们终于决定“向前走”,是不愿回头的坚毅,当她们终于粲然而赴死,是对于妥协的放弃,而当那辆陪伴着她们走向末路的绿色雷鸟汽车冲向悬崖的时候,定格的世界里,绝境即是重生,坠落亦是飞翔。

她们是她和她,当两个女人成为“末路狂花”的时候,站在她们面前的是必须冲破的阻力,而这种阻力俨然具有了“男权”的属性,所以当她们以最后的疯狂注解生命意义的时候,那过去发生的经历都变成了人生的突围,“你是个好朋友,你喜欢这个假期吗?”塞尔玛问路易丝,一切的冒险,一切的反抗,都成为了自由放飞的假期,所以“不想被抓捕”也成为他们对抗男权的最绝然的态度,而本来似乎固化在社会中的自己在那一刻灰飞烟灭。

反抗之前,是觉醒,反抗之后,是自主。塞尔玛,一个14岁恋爱18岁结婚的女人,一个第一次恋爱的男人就成为丈夫的女人,一个视线仅仅在家里的女人,人生或者就是一种禁锢,丈夫达里尔让她“别打叫”便只能低眉顺眼,想和路易斯出去度假甚至也不敢提及,甚至吃一块巧克力也要几次打开冰箱分三次,即使偷偷出去也不忘将晚餐放在冰箱里,这便是她必须面对的现实,在这样的现实里,她几乎可以望见所有的未来。而路易丝呢,作为女服务员,她似乎没有塞尔玛那许多的束缚,男友吉米是乐队成员,他们的爱情在自由中飘荡,“记得不要抽烟,否则会影响你们的性欲。”她在餐馆里对同事这样说,而在转身那一刻,她却自己叼起香烟吞云吐雾。

两个人,在内心深处来说,都渴望自由,都渴望出走,两个人商量好了计划,只不过是让自己放一两天的假期,借用别人的小木屋,然后垂钓,然后休闲,而行动之后,当然重新回归家庭,回归社会,回归生活。但是当塞尔玛带上那把从来没有用过的枪,似乎这一切冥冥中注定会发生改变。点三八的枪,不是简单的一把枪,这是达里尔因为自己总是晚归而给塞尔玛准备的护身工具,这其实是一种隐喻,达里尔作为地毯经销的地区经理,夜不归宿似乎是常态,当他用手枪陪伴塞尔玛的时候,不仅是家庭冷漠的写照,其实也是塞尔玛被置于男权世界的一种象征。而当她有意无意带着枪出门,这一把本身作为男权象征的枪便成为了打破男权的武器。

: 雷德利·斯科特
编剧: 卡莉·克里
主演: 吉娜·戴维斯 / 苏珊·萨兰登 / 哈威·凯特尔 / 迈克尔·马德森 / 布拉德·皮特
类型: 剧情 / 惊悚 / 犯罪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 法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1991-05-24(美国) 
片长: 130 分钟
又名: 塞尔玛与路易丝

枪是路易丝打响的,子弹是射进了那个叫哈伦的男人胸口,一命呜呼的时候,路易斯说了一句:“你小心说话。”哈伦一定是听不见了,但却成为路易斯和塞尔玛向男人表达愤怒态度的一声宣言。这一幕如何会发生?在那个酒吧里,兴奋的塞尔玛认识了前来搭话的哈伦,然后一起跳舞,一起喝酒,“找乐子”的疯狂中,哈伦终于开始强吻塞尔玛,然后在塞尔玛的拒绝中把她按到在车上,甚至开始肆无忌惮地脱下了塞尔玛的裤子。从暧昧到欲望,从欲望到暴力,对于几乎不出家门的塞尔玛来说,这一切毫不设防,在痛苦的叫喊声中,路易丝终于用点三八的枪指向了哈伦的脑袋。本来只是一种解救,一种警告,“你这样说话,她不会开心的。”但是哈伦从来不认为在“找乐子”的世界里他们会真的开枪,那一句猥亵的话再次从他口中说出,于是枪声响了。

一把枪,一颗子弹,一种死亡,仿佛突如其来,但却彻底改变了两个女人的命运,本来只是出门度假,本来还会重新回家,但是在那一个夜晚,她们唯有一个选择:一路前行。为什么路易丝会开枪杀人?实际上塞尔玛的那种痛苦叫喊让她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之后她不愿穿过德州去往墨西哥,不想回答塞尔玛在德州到底经历了什么,其实已经明白地解答了她在那一刻做出的选择,因为德州她被同样的强暴,这便是一种暴力的重演,她不想塞尔玛也像自己一样在以后的生活中被阴影笼罩,但是为什么开枪之后她们不选择报警?塞尔玛被强暴在先,即使没有充分的证据,即使酒吧里的暧昧让她们无法自证清白,甚至杀人也没有到罪不容诛的地步。塞尔玛第一次看见死亡的时候就想要报警,但是被路易丝否定了,原因就在于路易丝不再相信法律,遭受过强暴的她正是依靠自己才慢慢走出来,缺失的制度然她得不到公正,所以不如以这种方式发泄内心的愤怒。

《末路狂花》电影海报

路易丝像是主动走上了这条末路,在她的世界里纯然是对于男权的反抗,而对于塞尔玛来说,则是最初的觉醒。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逃离一种生活,逃离“混蛋”的丈夫,无论是出门之后将脚搁在车上,还是抽起香烟,无论是酒吧里的狂欢还是和哈伦的暧昧,其实都没有走向反抗之路,但是当路易丝用一颗子弹消灭了暴力,唤醒的是自我意识。而对于路易丝本人来说,死亡事件之展开,却必须让她面对所有棘手的问题,“我做了无法回头的事”,这是她在离开之后的担忧,这种担忧不是因为哈伦被打死,而是自己如何走向未来的路,但是并不漫长的犹豫之后,她毅然做出决定:去往墨西哥。

这其实是一种逃离,一个是慢慢开始觉醒,一个是在没有回头之路,她们其实在节奏上并不一致,甚至路易丝还让塞尔玛打电话给达里尔,告诉他两天后回家,但是当塞尔玛在电话里听到丈夫一如既往的态度,她终于搁掉了电话,并开始骂他,从这一刻起,塞尔玛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她,她开始主动选择自己的人生方向,那就是和路易丝一起共赴生死。在这个通向未知的人生道路上,她们其实是孤立的,一方面是作为逃跑者面临的困境,在这个困境里没有钱是第一位的,所以路易丝打电话给吉米,让他电汇6600美元,而爱着她的吉米不坐飞机穿越两个州将钱送到了路易丝面前,这是一种爱的力量,路易丝没有选择回头,是因为她不想让吉米的爱成为负担:她没有告诉吉米发生的事,是不想让他受牵连,拿到钱只是一夜的缠绵,便在“和吉米吻别”中分手。

和路易丝的稳重相比,塞尔玛的天真甚至傻气,又为她上了一课,她又被那个邂逅的牛仔乔迪所迷惑,不仅要路易丝让他搭车,甚至还偷偷让他到自己的房间,那一晚对于塞尔玛来说,是真正尝到了爱的滋味,但是当第二天她兴奋地告诉路易丝昨晚的激情,敏感的路易丝跑回房间才发现那6600钱全部不见了,“骗子!”这是路易丝再次对男人表达愤怒。而当路易丝陷于绝望之时,塞尔玛似乎在开始真正成长起来,她拿着从来没有摸过的点三八手枪,进入了购物店打劫,单枪匹马的她竟然完成了她从未想过的任务,当她挥舞着钞票和抢劫来的物品享受成功的喜悦时,一个轻浮和幼稚的女人似乎再也不存在了,“我就是那个劫匪,没有人会相信。”

一个成为了杀人者,一个变成了劫匪,她们觉醒,她们也走上了反抗之路。如果说哈伦是男权社会暴力的象征,乔迪是情感欺骗者,那么在她们这一路狂奔中,那个开槽罐车的司机,那个拦截她们的警察,以及最后使他们陷于绝境的警车、直升机,则共同组成了男权的象征,他们形成了包围圈,他们也把她们逼上了绝路。其实,男权在她们面前是一种象征,就像槽罐车的司机,巨大的车体和绿色雷鸟形成了反差,而吐着舌头、指着大腿的司机更是用一种俯视的方式来挑逗她们。所以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塞尔玛和路易丝毫无选择地进行了反击,他们把骑警装进了后备箱,塞尔玛用枪指着他时说了一句:“你有妻子?你真幸运,好好对你家人尤其是你妻子。看看我的丈夫不珍稀我,我变成了什么样。”他们用枪打中了槽罐车致使车辆爆炸,在熊熊大火中,在司机“你们是地狱来的婆娘”的咒骂声中,两个人欢呼,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一种解放,是一种自由,是一种突围。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塞尔玛比路易丝更加疯狂,当她再次打电话给达里尔,从语气中听出警察已经监控了电话,她对路易丝说的一句话是:“法律是古怪的东西。”从最初想要报警到最后完全放弃回头,这是一种失望;在把骑警塞进后备箱并打掉了无线电之后,塞尔玛说:“他弄痛了我。若不是你站出来,他会严重伤害我。而他会没事的——大家都看见我们跳舞,他们会说成是我自找的,我的一生会比现在来的不堪,起码我现在很开心。我对于那浑小子死了绝不难过,我只是抱歉是你动手而不是我。”所以在觉醒而反抗,反抗而自主的道路上,再也没有回头路,就像歌曲里唱的,“你可以一直前行,否则你会因此而伤心落泪……”

其实面对男权,她们所代表的并不是女权主义者,她们只是强调自己的女性主义者,在她们从偶然到必然的历程中,几乎都是从被动中寻找方向,而当法律无法帮助他们,秩序无法解救他们,她们唯有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但是在这个走向末路的过程中,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对立却是一种太过于人为的设定,在这个过程中,她们之外几乎没有出现过女人,而围绕着她们的都是男人,无论是最初塞尔玛的丈夫达里尔,还是想要强暴他的哈伦,无论是骗走了钱的乔迪还是用言语猥亵她们的槽罐车司机,都是男权的代表。警官哈尔似乎是一个中间者,他知道路易斯曾经的遭遇,所以他希望她们能回头,能自首,不至于干出极端的事,也不希望警方杀死他们,这是一种调和,但是在男权和女性处在二元对立的设定中,哈尔看起来反倒有些可笑,当在悬崖边他跑向她们的时候,身后的警察没有听他的话,前面的塞尔玛和路易丝也完全没有顾及他。

一颗子弹让她们杀死暴力,也让她们亡命天涯,一把枪让她们自我觉醒,也让她们自我毁灭,一种自由让她们疯狂,也让她们走向绝境,只是当绝境即是重生、坠落亦是飞翔的世界里,谁是权力的牺牲品,谁是自我的毁灭者?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4582]

随机而读

支持Ctrl+Enter提交
暂无留言,快抢沙发!
查看日历分享网页QQ客服手机扫描随机推荐九品书库
[复制本页网址]
我在线上,非诚勿扰

分享:

支付宝

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