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8-09鸿蒙初开风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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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将东游,过扶摇之枝,而适遭鸿蒙。
    ——《庄子·在宥》

夜晚被紧紧锁住了,打不开门,里面和外面被分成截然不同的世界,在清晰的界限里,到底是该进入被封闭的那个房间?还是需要以开放出的方式抵达芸芸之所?而不管是哪种选择,都可能在分化的故事里走向一种纯粹的目的:有方向,有道路,然后成为一个终极。

还是转身做了选择,却不是主动的,当背景真的变得无法触摸,内心开始有一种莫名的焦虑。天曾经是晴朗的?还是昏暗的?这是未曾结束的盛夏,还是将要走向初秋?和时间无关,它只是以最客观却最无趣的方式出现,在经过的地方,多了一把钥匙,如果不在乎纯粹的目的,完全可以走上前,旋转,在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走进那个被锁住的夜晚。接下来可以描述的是整个夜晚提供的浩大无边:黑暗无际,它从不醒来,也不会叫醒别人;时间无边,它在流淌,永远无法改变;后来,甚至风和雨也是无尽的,不知从何处来,当然,也不知去往何处。

但其实,封闭的夜晚有一本书,它正渴望被打开,却始终没有打开。白色的封面,黑色的书名,一百余页的厚度,在那里它是沉默的,而沉默也是浩大的存在,如果有人翻过了一页,它将会以内容的呈现而变成具体,句子和句子之间,词语和词语之间,以及故事和故事之间,都存放着一种可能。但是没有人翻过一页,在浩大的夜晚,它也是封闭的,在里面的风起云涌,在里面的喜怒哀乐,在里面的爱恨情仇,其实都隐藏着,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沉默如昔。

是的,书页未曾翻开,房间未曾进入,黑暗扩大到外部世界,整个夜晚都没有了出口。已经是第九天了,夜晚都是沉默的书——从来没有如此漫长地远离一种生活,从来没有如此不安地面对黑夜,阅读世界在那里失去了唯一的进口,关闭着的书,是关闭着的房间,拒绝进入的禁令里是对于文字的全部抛弃。但是,到底经历了什么?在这个夜晚降临却又无所事事的黑暗中遭遇了什么?在那个计划好了的白天又被改变了什么?甚至不遥远的那些可以阅读的夜晚又被封闭在了哪里?

又是没有答案的问题,仿佛自己就是被抽离的一个词,不再接近那扇门,不再开启那个钥匙,不再阅读一本书,时间都是相等的,白天和黑夜都是被分隔的,在没有了答案的变化中,一切都源于那个叫做我的人消失了:他坐在会议室里,他写着不是思想的笔迹,他说过的话连自己都忘了,他每天朝着一个方向又背向一个方向,最后,他来来往往只是一个影子的存在。阳光下的影子,黑夜里的影子,灯光下的影子,从此再也没有走进那扇门,也从此再无抵达——连被分化的目的都已经不存在了。

我之不在,天之不在,地之不在,空间之不在,时间之不在,经验之不在,想象之不在。一种虚空的存在,一种无的世界,和“后会无期”一样,游离在没有“从此”的寂寥里。如昏蒙,如昏蒙之后的混沌,如混沌之后的洪荒,如洪荒之后的开明——十二时辰的宇宙法则,要历数多少的时日和纪年,才能拥有一种开始?有我的开始,是超越无我的开始,在确立了一个位置的时候,从漫长的告别中挣脱出来。但是,果然起了风,果然下了雨,而且,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取代了所有的在与不在,仿佛是被侵吞了一般,再无返回的界限。

充盈其中,想来,能够抽离也是一种抗拒,树在那里摇晃,天空灰蒙一片,看见了风的形状,它无法抽离,在舞蹈的世界里制造一场自娱的游戏,没人会迎接风的激烈和雨的狂暴,一瞬间而已,在丧失了看见自己身体的道路上,即使再狂放还是会回到无的世界,从此,鸿蒙而开,那把钥匙再也不能插入,锁孔是望得见世界的唯一通道,里面灌满了将要死去的风,以及另一个惶惶然的罪恶影子。

星期五,上帝还未曾休息,他要造人,一双手上沾满了血,他始终把别人叫做罪人,我和他打了个招呼,在那被封闭的门里看见鸿蒙之外的世界:它游走在不可能的地方,仿佛洪水来临,再无靠近的岸和船,最末端再次沉入,天地之时空,从水中慢慢形成:“他的恶只有一个目的:赋予他的立场一种物质的结局。”——一本沉默的书,第一次翻到了必须言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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