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4-01《戏弄姐夫》:演员只是导演的傀儡
被称为“印度的成龙”的阿米特巴·巴强在1975年上映的两部印度电影中扮演重要角色:在1月上映的《墙》中,他扮演的是一名黑社会打手,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警察的哥哥,由此导致了“兄弟阋于墙”的对立矛盾,在法律和亲情之间上演了兄弟恩仇;而4月上映的《戏弄姐夫》里,巴强扮演的则是骗局中的库马尔,因为一场帮助朋友的骗局而意外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身高一米八的阿米特巴·巴强是当时宝莱坞的著名影星,他是印度银幕上“愤怒青年”的代表,但是如果说《墙》聚焦了警察和黑道之间的兄弟情感,凸显了当时印度的社会问题,《戏弄姐夫》则完全走向了另一条道路,片名中的“戏”字将一切带向了《墙》的反面:不再关注沉重的社会问题和情感纠葛,而是以一种轻松的方式戏剧性地展示了善意骗局带来的嬉戏感。但是也许导演西里斯科什·慕克吉过于强调“戏弄”的娱乐性和轻松感,不仅消解了主题的沉重感,反而变得随意,让“戏弄”看上去更像是一场恶作剧,而且完全缺少戏弄的必要性。
电影一开始就让人感觉叙事过于随意,植物学家帕里马尔在农庄里替换了看守,让他去照顾孙子,结果就制造了一场乌龙,来到这里的女游客们把他当成了年老的看守,结果谎言被戳穿的时候,其中一名叫苏尔克哈的女人喜欢上了她,在临行前透过窗户向他暗送秋波,而帕里马尔也对她一见钟情。结果这个爱情故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方式走向了婚姻——根本没有恋爱的细节,只是在一见钟情中注定了终身。“戏弄姐夫”也一样,145分钟的片场除了片头的一见钟情之外,大部分时间就是围绕“戏弄”来做文章的,而花费那么多时间来戏弄,其出发点却很难站得住脚。帕里马尔和苏尔克哈喜结连理,苏尔克哈总是在帕里马尔面前提到他在孟买的姐夫拉哈夫,说他是“天才姐夫”,这竟然让帕里马尔很是嫉妒,于是就设下一计要好好戏弄一下。只是因为妻子欣赏自己的姐夫,只是妻子常将姐夫挂在嘴上,一个男人竟然嫉妒心作祟,这是怎样的理由?而且苏尔克哈在帕里马尔决定戏弄之后,竟也支持他,这又是怎样的心理?
导演: 西里斯科什·慕克吉 |
戏弄姐夫的出发点太过随意,就像他们的爱情,而戏弄姐夫的过程又小题大做,帕里马尔先是假扮司机帕亚尔先去了孟买姐夫家里,在取得了拉哈夫的信任后,苏尔克哈又来到了姐夫家里,但是又说丈夫要过几天来,不想苏尔克哈又和帕里马尔假扮的帕亚尔好上了,于是他们“私奔”;之后他们让好友库马尔假扮帕里马尔,库马尔又住到了朋友普拉桑特家里,认识了普拉桑特妻子的妹妹瓦素哈,库马尔又爱上了瓦素哈,但是他的身份又是苏尔克哈的丈夫,一个已婚男人如何喜欢一个未婚女孩,最终库马尔将真相告诉了瓦素哈,两个人消除了误解,而在举行婚礼的小庙里,众人赶来,帕里马尔也说出了实情,而和妻子终于在一起,姐夫和姐姐也终于消除了顾虑,于是故事在一种祥和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看起来这个戏弄姐夫的伎俩的确太小儿科了,而且随着戏弄开始的身份变换,也没有起到多少喜剧效果,甚至在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发生:一个已婚女人怎么可能和司机私奔,一个已婚女人怎么会追求未婚女人?而且要以这种挑战道德的方式戏弄,未免为物极必反,比如蒙在鼓里的苏尔克哈的姐姐,就认为她的私奔是疯了,甚至要报警,而瓦素哈的姐姐看到她和库马尔调情,也是无法想象这一切发生,在破庙里当姐夫看到“帕里马尔”竟然和别的女人结婚,要告他重婚罪,就意味着这种恶搞已经突破了法律底线——当道德和法律都被破坏了,如果那些蒙在鼓里的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强,也许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到那时就会得不偿失。在这个并不高明的戏弄面前,在这个可能造成后果的骗局面前,竟然知情者都支持更是让人匪夷所思,帕里马尔想到了这个办法,苏尔克哈支持他,朋友库马尔和普拉桑特支持他,连苏尔克哈的哥哥哈利帕特也不戳穿,如果这个盘踞的确很精彩而不伤感情,那大家沉浸其中的确无可厚非,关键计谋太过随意,后果不堪设想,如此沉浸就变成了不负责任。
《戏弄姐夫》电影海报
当然,西里斯科什·慕克吉也许要通过这个搞笑故事从另一方式嘲笑一些社会现象,比如姐姐在得知司机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而且私奔了之后,就把这个问题归结为身份问题,“一个司机怎么能这样做?”司机只能做苦力,司机只能睡简陋的棚子,司机当然不能和有身份的人在一起,而这个底层的代表就是另一名司机詹姆斯,他爱喝酒,他也爱写诗,在喝酒之后会写诗,研究格律问题,而写到一半变会打起呼噜。也许在姐姐看来,下层人就是这样的存在,即使能够写诗,也只能在梦里完成。除了这个身份问题之外,还有关于语言的讽刺,帕里马尔变成司机帕亚尔之后,就对他们说自己不喜欢英语,英语很不科学,他更喜欢的是印地语,在交流中他只讲印地语而拒绝英语,在某种意义上对于古老语言的坚守,也是一种态度,是对殖民地文化的某种讽刺。
身份差异和语言问题,是关涉到社会现象,但是在电影中只是蜻蜓点水,而西里斯科什·慕克吉也不是完全为了揭露问题,而是将它们变成了矛盾和笑料,成为了“戏弄”的一部分。当然除了剧情上的平淡,西里斯科什·慕克吉还是有一些创意之处:帕里马尔变成了司机帕亚尔,是身份的一次置换,库马尔变成了帕里马尔,是身份的一次更替,在置换和更替之间,我不再是我,你不再是你,真实的我就遇到了真情需要表露而无法实现的困境,一方面是帕里马尔无法和苏尔克哈在一起,所以只能选择私奔,,另一方面库马尔无法和瓦素哈在一起,最后只能说出了真相,在这里,关于身份的问题成为了一种难题,库马尔就说:“我无法说出属于自己的心里话,太难受了。”普拉桑特告诉他:“你没有权利说出里的心里话,你在这场游戏中只是一个演员,你需要做的是听从导演的安排……”帕里马尔也应和道:“演员只是导演的傀儡。”这两句话都解读了这场骗局的意义,那就是在游戏中进入他人的角色,属于你的真实身份和情感就被剔除了,如果要继续这场游戏,就必须按照这个规则:不做你自己。尤其是帕里马尔的那句话,更多意指的就是电影表演,演员是导演的傀儡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的设计安排也都要听从西里斯科什·慕克吉的安排,他才是真正戏弄大家的幕后者?
身份游戏指向了表演和真实的问题,而在电影最后,姐夫拉哈尔竟然面对镜头,对着观众开始讲话,西里斯科什·慕克吉就这样打破了第四面墙,陈述了“戏弄”的真正意义:“我不是鼻子敏感,我得了重感冒,相信我,朋友们,寒冷冻坏了我的头脑,但不要告诉别人我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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