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07 晨读“策”记

早晨5点半，33卷《战国策》，这两个词组摆放在一起，完全是非正常的组合，而作为阅读“很认真”的一种体验，在早晨5点半东方破晓的时候，打开厚厚的《战国策》的确有一种时空穿越的疯狂感觉，理想主义？或者个人主义？总之是一种不可置信的传奇故事。

本来按照正常的生活作息，早起的话可以去外面锻炼，或走路或打网球，在一般的认知上，阅读只属于晚上，黑暗里挑灯夜读似乎成了一种境界。但其实，被颠覆的不是阅读习惯本身，而仅仅是在用时间来弥补过去一段时间“弃之一旁的”阅读，而且也并非是逼迫自己，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阅读的氛围大致是一样的，大致是书页、扫描笔和电脑组成的一个自我世界。

或许是一种巧合，在最近的阅读中，大都是和历史有关的一些人物，从电影到图书，都是在宏大叙事中感受个体的意义。电影如216分钟的《阿拉伯的劳伦斯》、171分钟的《角斗士》，以及默片时代经典的《党同伐异》，这里有战争，有宗教，有民族，有文明，当然夹杂在这些宏大叙事里的，则是英雄般的人物。劳伦斯，为了使阿拉伯民族独立、文明，而横走沙漠，差点战死在战场上：他曾是牛津历史系毕业生和英国军队里的文职小军官，他却用二十天时间穿越沙漠成为“阿拉伯的劳伦斯”；他给野蛮、贪婪的阿拉伯民族带去了自由和理想的荣光，却无法走出自我救赎之路；他经历了战争经历了枪炮和刀刃的洗礼，却死在一次摩托车的意外事故中；他的故事写在历史文本里，是伟大的纪念，亦是自我的嘲讽，他的一生是英雄的传奇，却也是孤独者最后的挽歌。

而雄伟的罗马圆形竞技场上的，康莫德斯和麦希穆斯，两个男人演绎的暴力狂欢，也是荣誉的复仇，一个是暴戾统治的皇帝，一个是英勇的将领，一个是弑君乱伦的独裁者，一个是建立过赫赫战功却被沦为奴隶的角斗士，但是不管是麦希穆斯还是康莫德斯，都是理想主义者，都是怀揣着梦想的个体，一个希望能够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家人，一个则是成全自己的伟大的帝王统治，只是，至善和至恶将这两个理想主义者带向了两极。

在这些史诗般的故事里，个体的力量总是被放大，而在早晨阅读的《战国策》里，在以战国七雄风云变幻的背景里，有合纵连横，有绵延战争，有政权更迭，但都与谋士献策、智士论辩有关，作为游说之辞的汇编，“其文章之奇足以娱人耳目，而其机变之巧足以坏人之心术”，也同样有着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和个人主义者，他们指点山河，旁征博引，他们巧思妙喻，机锋敏睿，他们汪洋恣肆，合纵连横，比如苏秦。作为鬼谷子的弟子，出游数载，却一无所成，搞得“妻不下织，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为了证明自己，他“读书欲睡，引锥自刺其股。”，或者“好学，晨夕不休，及至眠睡疲寝，以绳系头，悬屋梁。”头悬梁、锥刺股，如此闭室不出，出其书遍观之，终于成为一个知识丰富、能言善辩，善于运筹帷幄，为人主出谋划策的辩士。苏秦最为辉煌的时候是劝说六国国君联合，堪称辞令之精彩者。于是身佩六国相印，进军秦国。

苏秦以三寸之舌，游说六国，与秦为敌。挂六国相印，地位显赫。但是从另外一个鲜为人知的角度看，苏秦其实是的一名间谍，一直从事颠覆齐国的活动。他孤身敌后，忠心不二，最后功成身死。结局是：齐王将苏秦车裂于市，苏秦死时，年五十余岁。从出生微寒到发奋读书，再到功成名就纵横捭阖，而最后的身败车裂，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最后的覆灭，这倒是和电影中的孤军奋战的劳伦斯、心怀梦想的康莫德斯和麦希穆斯一样，也都是个人主义的最后溃败。个体之死带来的悲剧有时候就是因为在历史洪流中，用艺术的手段将个体的力量放得太大了。

是理想主义者，也是个人主义者，这样的逻辑似乎在他们身上得到了艺术的体现，而在早晨5点半的阅读中，也渗入到现实生活中，有着某种疯狂的阅读是一种理想主义的行为，当然也是我作为个人主义者的一次体验和实践，无关成功无关失败，无关价值无关荣誉，无关颠覆无关创新，只是阅读，只是了解一个故事一个传奇，以及一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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