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7-18 醒来的迷宫

二项对立的东西,黑与白,肯定与否定,0与1,胜利者与牺牲品。
——唐·德里罗《地下世界》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既不是黑也不是白,既不是胜利者也不是牺牲品,却是0与1,数字在迷宫里,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却被我们看见,所以在背面,总是以文本的形式反映我们面对的生活,既看见也看不见,既在地下又不在地下。唐·德里罗的作品里,总是有一种被时间牵制的强大力量,但是在心灵深处,时间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与世界的存在方式有关,与13的数字神化有关。

说到棒球,面临着无限收藏价值却又无法鉴别真假的尴尬境地,其实那么多人那么多种可能,谁都是旁观者谁都在赛场之外观望,或者谁都不是主题不是经历者,尤其是在转瞬即逝的比赛现场,尤其是在被时间不断湮灭的回忆里,所以一个球的意义就在于它的标本意义,而在无法鉴别真假的情况下,无数相同的标本便不断复制,从而消解了唯一性。无数次的复制,对于时间来说,何尝不是?包括那个匪夷所思充满玄机的13,也只是一个被神化、不断复制的符号,而最为可怕的是,没有了符号,没有了标本内容,我们靠什么找到意义?

在依赖中才会被赋予意义,于是文本变成了一个厚实的寓言,里面的人里面的事里面的虚构和纪实,都变成了寓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那些故意岔开去的时间也完全变成了迷宫的通道——有的就是一条死胡同。而真正通向终点的路却不止一条,诸多的可能,诸多的意义,在寓言编制的文本里,才发现世界永远需要旁观者参与,需要议论、评点,甚至谣传和破坏,在不同的声音里,在不同的解读中,我们会发现,我们正好抵消了那些没有意义的复制留给我们的尴尬,一个棒球争夺到手里的时候,它就是独一无二的,就是最具有收藏价值的。

甚至所有的对立,都变成了事物自己本身,两面而已,都被容纳进去了,再无谁取代谁谁覆盖谁的结局,黑与白有时候一起出现在眼前,肯定和否定同时变成问题的答案,所以在0和1组成的数字化时代,才有各种数据的生成的连接,当然,最后的归结点一定是:我们自己成为了谁?

胜利者和牺牲者,从台阶上去可能是仰视,从台阶下去则是俯视,视角不同人生不同,所以哀怨或者得意,变成了人生的某种功利解读,其实当一切的行为标准变成个体的存在意义时,哪里还有二元对立的尴尬和偏执,转身其实是出路,每一道风景都是为了有自己的欣赏者。

所以在这样文本意义之后的解读,就变得单纯了,没有功利没有是非没有对抗没有输赢成败,一种规则颠覆另一种规则,或者一种规则融入另一种规则,我们只是保留着自己行走的方式和路线,或有崎岖或有泥泞或有断头路,但都必须亲自走上前探知最后的结局,否则人云亦云,或者是非对立,一切都变得紧张和狭隘,一切都变成了勾心斗角,一切也都有了最后的胜利者和牺牲品。

行走,且行走。甚至不去看两边的风景,不去看顺路或者逆行的人,匆匆而过其实是不需要做什么道德判断的,可是在这个现实里,二项对立的你和他,在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上会成为穿戴不同的人会成为讲不同语言的人,矛盾的冲突和发展,以致最后的冲突的斗争,都变成了世界的笑料,都成为自己消灭自己的那个佐证。

地下世界都是废弃的垃圾,变废为宝的运用,是拆解二项对立,但是总是在地下,地上的世界呢?浮华、奢靡,以及充满了谎言和空椅子,那个棒球打出最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场比赛时,才发现只是一个在虚拟空间里的游戏,是一个有0和1组成的数字程序——如梦,都是碎片。

我们与他们之间的联系是什么?在神经中枢迷宫中,我们发现多少联系?对自己的敌人,仅仅仇恨是不够的。你必须理解,你们双方是如何让对方达到深层次完善状态的。
——唐·德里罗《地下世界》

醒来,文本已经完全覆盖在梦里,我不读一本看不懂的书,要读的只是从来不知道的那个身体的内部世界——都是迷宫,有关自己的迷宫是永远也没有二项对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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