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20 如今是个不完整的谜
她藉由这个一再重复的循环发现了时间本身的动作。
——安吉拉·卡特《狼女艾丽斯》
时间是一张牌,它写在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正面,写在星期六和星期天的背面,只是拿在手里的时候,总是会分不清正面还是反面,分不清这是普通的牌还是“超感知觉”的牌,分不清是真实的现象还是魔术一种。然而,总是要把牌一张一张列出来,放在桌上,就像时间的呈现,是一个必然的步骤。
只是时间本身的动作,似乎很难发现了。小五新学期开始不到一个礼拜,各种兴趣班便也匆匆开启了。在星期六,他的时间将会以这样的方式安排:下午1点至3点是奥数,4点至5点30分是英语,晚上6点半至8点是英语角,7点半至8点半是萨克斯。四个时间段,其中还有重合,甚至只能提早半个小时从英语角撤走,如此,这7个半小时的时间便满满安排了。这是集中的时间,也像是安排在背面的时间,有一些拥挤,也有些无奈。而其实时间的过度分解早在上学期就出现了,而且还分布在星期六和星期天仅有的两天时间里,所以几乎再不可能抽出完整的一天时间,比如外出。
时间本身变成了一个谜团,它不在正面,不在反面,它只是在不停的循环中。循环是不是一种迷失的境况?被安排的时间如此,而不被安排的时间也是如此,生活就是一种翻开、合拢,黑夜、白昼的过程,连出门行走的渴望也慢慢消退,元旦没有出门,过年没有出门,甚至连杭州似乎也陌生了,在一种被固定的生活中,时间本身的动作也没有了突围的意义,不管是回望的过去,还是张望的未来,都是在循环中的迷幻感觉,“如今”成为站立的唯一支点,只是这样的支点永远是一个不完整的谜。
“时间都去哪儿”仿佛只是一个没有个性的疑问,就像猜不透牌上面那些标志的正确意义。“一个十字架、一个圆圈、一颗星、几根波纹线条、一个方块。他们会把每种标志的一张牌面朝上地放在桌子上,其他的牌洗乱后面朝下地放着。”这是“逃离”的一个故事,一场实验,一个寓言,或者只是一场游戏,那些标志并不对应每一个确定的含义,而且这是“睁开眼的实验”,而实验的真实意图是被那些标志,那些游戏的属性给覆盖了,所以任何话语都具有了危险性,都是解读意义的一次冒险,睁开眼并不意味着看见所有,当然,说出了的话也不是真实。那个有关欲念的游戏其实只是时间一次无功而返的行为,因为结局无非是:“多年前他们曾因为羞于这样做而无所作为,现在肯定是更加不会做的了,因为他们已经老了。”
老了是将欲念都封存起来,朝上或者朝下,看见或者被覆盖也都成了时间本身的动作,而那些一再循环的动作成了我们对于自身的注解,和周遭的一切看起来存在着差异,但这种差异只不过是我们仅仅说到的一个话题,“只是,屋外草地上的树木和草叶不再像是她探索的鼻子和竖直的耳朵的延伸,而是自成存在,却又是她的某种背景,等待她的到来给予意义。”看见自己在那背景之上,所谓存在只不过是在“清澈肃穆的眼睛多了一种朦胧、内省的眼神”,或者只不过用一种“超感知觉”的实验帮自己找到了虚幻的一张张牌——每一个标志都具有了深刻含义,但其实只是拿在手里的一张纸牌。
或者称之为时间的魔术,隐藏起来的是一个巨大的谜,在这个谜里其实没有标志,也没有实验,它看上去就是真实的一部分,就是现实存在的东西,即使明明知道是假的,也不愿去揭示,不愿去费尽脑汁寻求一个结果,不愿增加那一种朦胧内省的眼神。这巨大的谜就如那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就是这种自身封闭圆满无缺的性爱形态”,就像雌雄同体的存在,是一种自我设置的满足,所谓现实,只要加入到这个谜团中去,就成为循环的一部分,永远不退出,永远不打破。
“事实上,在时间与永恒之间,是没有循环往复的。”在内部,我们都是一条虫,啃噬着自己,让不完整的谜一直在“如今”的支点上循环成古老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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