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20《彩妆女郎》:恐怖的“掩饰”
彩妆女郎,the painted lady,大卫·格里菲斯拍摄于1915年的这部电影还是着眼于对女性生活和观念的观察,和片名一样,女郎已经被“彩妆”所影响,所修饰,当彩妆从容貌的修饰变为自然状态的“掩饰”,被抹去了纯真的世界里,便演绎出了可怕的一幕。
女郎本来不喜欢化妆,素颜便是一种自然的状态,但是在社交生活变得越来越丰富的时代,观念的冲击让化妆成为了生活向外的一条途径,“你必须让自己更有吸引力”,这便是观念影响下的时代写照。家里的姐妹化了妆,然后自信满满出门,在遇见男人之后自然成了他们目光聚焦的中心,相反,女郎没有化妆,在人群中“受到了冷落”。在一种强烈的对比中,女郎也面对着这样的疑问:是不是应该追随这股潮流,让自己更具吸引力?
在这里,格里菲斯其实提出了对这个观念本身的质疑,这些外在的装束在某种程度上掩盖了真实,所以在剧情的发展中,两种“化妆”出现了,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女郎在人群中遇到了一个男人,男人像一个绅士,吸引了女郎的注意,而男人也对女郎产生了兴趣,于是两人走在了一起,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二次去约会的女郎便在镜子前开始化妆,还换上了更时尚的衣服,于是她变成了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彩妆女郎”。的确,“彩妆女郎”由此获得了“爱情”,她和男人在树林中约会,互诉衷情,并且急速发展到卿卿我我的程度。彩妆加速了爱情的抵达,而被掩饰的生活也暴露了它更为残酷的一面。
导演: 大卫·格里菲斯 |
当女郎约会完回家,她带着男人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并告诉他因为父亲反对,所以她是从窗户爬出来去约会的。当女郎回到家,那个她曾经爬出去约会的窗口终于变成了小偷“入侵”的进口:男人在她离开之后换了衣服,蒙上了面,然后从窗户爬了进去——原来他是一个小偷,接近女郎并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偷盗。男人进入房间之后,开始翻箱倒柜,而听到声响的女郎拿起了枪,在打开门发现蒙面小偷后,她扣动了扳机,男人倒下。当女郎揭开男人蒙面之物,才发现这就是自己约会的对象,这就是所谓的爱人,才醒悟,爱情原来早已经被利用了。
这就是格里菲斯阐述“彩妆”的双重意义,一是女郎改变自然的自己以投其所好增加吸引力,这是自我的丧失;二是爱人变小偷,蒙面也是一种“化妆”,他更是掩饰了自己的罪恶行经。如此,当“彩妆”的掩饰性被戳穿,一切终于变成了悲剧:爱情消失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后果,当女郎发现自己爱着的男人竟然是小偷,她一下子崩溃了,悲伤之后却现出了笑容,之后又一个人来到了约会的地方,在男人并不在场的情况下,她还是和“他”说着话,甚至还伸出手去“握手”,无论是谈话还是握手,一切变成了女郎的想象,经历了打击的女郎患上了谵妄症:当仆人找到她带她回来,女郎又画好了妆,然后一个人又去了约会地,要完成“最后的约会”,最后晕倒在那里,女郎的父亲赶到才将她抱回了家。
女郎变成了彩妆的女郎,小偷变成化妆的爱人,格里菲斯用“彩妆”讽刺庸俗化的观念之外,在电影拍摄上开创了新的技法和叙事。以前格里菲斯的电影镜头多以全景和远景为主,展现一种复杂的场景,而在这部电影中,格里菲斯更多以中景来展开叙事。中景一般以人物腰部以上为取景范围,格里菲斯将摄影机放在离人物相当近的位置,这样的构图具有较多的功能性,一方面这是一种对话性镜头,当叙事开始,观众仿佛是和电影中的人物展开对话,比远景更接近事件的核心,另一方面来说,这样的镜头可以使得人物的表情和动作更清晰可见——在这部电影中,女郎遭遇爱人变小偷、无法接受被自己打死的现实、最后陷如谵妄症,都需要更多展现女郎的表情变化,尤其是一个人去了约会地点,和虚拟的爱人对话,迷失和迷幻的状态在中景中更为突出。
摄影机靠近人物,引入的是“9英尺线”,电影叙事从展现场景变成了展现人物,在另一个意义上也是美国演员制发展的见证,从1909年开始,美国的制片公司已经开始着手培养电影演员,所以要让演员更为演戏,中景叙事也是一种历史必然,它所强化的是演员的表演能力,而之后这种景别叙事被运用到美国西部片中,一半的马背及马背上的牛仔成为镜头的主角,这些镜头于是也被称为“美国式中景”——格里菲斯的开创性贡献就在于让镜头语言具有了丰富的叙事功能。
《彩妆女郎》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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