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22 一个周末的周长
起点是周末,终点也是周末,时间是一条分割线,它划分出忙碌和闲情,也划分出旁观的娱乐和自我的沉溺。这是春节假期之后的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周末,重新回来的时候像是经历了遥远而漫长的过程,所以有时候显得有些偏执,偏执得将一切和自己无关的东西都撇除干净。而留下的是夜晚的阅读,是电视娱乐节目的收看,是今天早上没有纷扰的懒觉——而这一切,只不过想把一个周末的周长拉得无限远,远得再无终点,再无重新开启工作日的机会。只是臆想而已,一天只是一天,时间被打开,最后的终点一定是被合上,就像一本被阅读的书,最后的意义是被消费,是变成一件再无打开可能的物品。
书也是一个分割线,一本是合上的,本雅明的《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另一本是打开的,左拉的《娜娜》。诗歌和小说,寓言和虚构,它们占据着不同的时间,拥有者不同的叙述方式,但是仿佛巧合到可以窥见那个相同的时代,法国第二帝国,是的,那里有着革命的火药,有着颓废的人们,有着游手之徒和妓女,有着宗教英雄和哲学家,它们走在同一个时代的不同路上,“寓言在思想之中一如废墟在物体之中。”不管是思想还是物体,不管是寓言还是废墟,他们都在历史的都城里,都在语言的王国里,小型的城市、自我的世界,面临的是坍塌和反叛,也面临着侮辱和死亡,“他的诗在第二帝国的天空上闪耀,像一颗没有氛围的星星。”最后是幻化成一颗坠落的星辰,在自己的光里照亮肉体和精神。
第二帝国的思想和肉体,在一个周末的夜晚,是遥远的,它隔着时间,也隔着空间,而当在这一开一合的阅读归于沉寂的时候,是打开娱乐的时候。周末的电视,是小五预约好的《最强大脑》。曾经看过几期,对于那些有着天才般能力的选手,是用一种敬畏的心态去观看的,那期周玮强大的运算能力,让人咋舌,心算出开方、乘方复杂的难题,完全是常人之外,也像是现实里的一种讽喻,无法流利地表达、智商和情商指数低于常人,所以在电视与生活,娱乐与现实的隔阂中保持旁观。而这一期关于“扒鸡大妈”的争议,则将这种疏离和隔阂变成了对所谓科学精神的质疑。
被叫做“扒鸡大妈”本身就隐含着某种不尊重,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女士在此前就已经展示了她的“最强大脑”,她看字算笔画的本领惊人,随便的几个词组合便能算出笔画总数,但是这样的本领却被两次阻止在晋级的路上,而做出这个决定的是科学家魏坤琳。第一次魏坤琳以赵淑芳的这项技能超出了他的现场判断范围为由,拒绝打分,所以被搁置在那里,后来到专门医院做了检测,这一期重新上台接受评判,而魏坤琳最后的难度系数是1分,也就是没有难度,对此,魏坤琳的解释是:赵淑芳的能力对她没有任何益处,只会有害处,她的特殊能力对她快速理解语义有影响,而且她的这种本领没有迁徙性。
“能力并不代表就是才能,她不能代表中国队与老外PK。”这是魏坤琳对她的终极评判,而对于这个结果,在现场就引起了争议,作为评审之一的梁冬认为现在看似没有用的东西,并不代表未来不能够加以利用。评审李永波也认为魏坤琳的权力太大。节目中火药味很浓的争论我更愿意看成是节目的一种设计,只是在这样一个展示”最强大脑“的节目中,科学家魏坤琳的终极评判看起来倒是违背着某种科学精神,这位智商高达140的北大心理学副教授对于赵淑芳能力的定位是:没有益处,而且对她的阅读会产生负面作用,这是“有用论”的一种界定,其实能从眼前的汉字中快速计算出笔画和阅读到底是不是存在一种解构和破坏,其实对于他人来说,都是不得而知,真正知道是也只有赵淑芳本人,而为什么认识汉字的最终意义一定是阅读呢?对于汉字笔画的计算是不是能凸显她头脑中某种特殊的能力,这或者是作为科学需要研究的。在此前,魏坤琳的疑问在于,赵淑芳是不是患有艾斯伯格症,之后所有的检测都是围绕她是否具有这样的社交障碍而展开,但是结论是赵淑芳是一个正常人,没有社交障碍,没有艾斯伯格症。而按照这样的推理,只有她患上了社交障碍艾斯伯格症,才有可能是“最强大脑”。而赵淑芳不能晋级,按照魏坤琳的解释,因为她不能代表中国队与老外进行PK,也就是说,《最强大脑》的意义不再展示那些正常之外的特殊大脑,而是为了一种比赛,为了在比赛中获胜,所以在这种功利的驱使下,有用和没有用就一目了然了。
评审打分,其实并不能决定选手能否晋级,在梁冬看来只是“伪评审”,而掌握生杀大权的是科学家魏坤琳,也就是说一切的命运都是一个人决定的。我从来不怀疑魏坤琳的智商和科学精神,也不否定他具有的公正性,但是他毕竟不是机器,毕竟有着个人的局限性,而且在检测没有做出最终解释的时候,他的判断只能是一种专断,一种违背科学精神的权力运用,当然这是节目设置的问题,只有一个人的终极判断是用价值理性取代工具理性,用力量和功利的知识来取代智慧和能力的知识,最后当然是远离了科学性和公正性。
但毕竟是一档娱乐节目,充满火药味的争论也好,以专断取代科学的节目设置也罢,在一个观者的周末,一切都不会影响个人生活,一切都是在别处上演的故事,所以最后当夜归于夜,当周末回到周末,也就只剩下完全被自己主宰的生活,接下去是完整的梦,是不被破坏的早晨,是被拉长的周末周长,一个点在弧线上运行,仿佛看到了照亮自己的那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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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 树上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