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10 荒野没有词

他希望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看着电影从头到尾放映完毕,而且一旦放映开始,不准任何人进来。
       ——唐·德里罗《欧米伽点》

时间,其实是一段直行的线,兀自向前,从来不管从它上面会长出多少个异样的端点,所以在每天24小时的流逝中,只有回望,只有记忆,只有渐渐模糊的叙事,甚至它也不应有过度的阐释,不应有政治的隐喻,不应有想象式的阻挡和变异。

是的,我总是说到叙事意义上的时间,客体的时间,在我作为主体的日常生活中,总是有一种恍惚着被改变的现实,这本来就和时间无关,但是扳着指头总是被设想为一种数字化的存在。过去了好多天,好多时间的流逝已经换成了生命的数字化书写,人的一生会经历多少时间,总会以数字的编年体方式呈现出来,所以在加法和减法,在绝对值和相对意义上,整个身体又被置于一种有起始有经过有终点的时间状态中,仿佛身体的意义必须在时间的背景下才可以被解读,才可以约化为一种叙事方式。

“在这里,时间是盲目的。”一种固定不变的节奏,总是消除时间的特殊意义,而当这样的节奏被改变的时候,人为而设置的段落便有了标注的可能。所以当肉身开始和词语的分离,当身体开始告别疼痛,一种仪式化的存在终于被书写进了个人的疾病史。有时候慢慢走出来是为了认真地忘记,但是当被时间提醒为一种状态的结束时,却又要将目光回望成一个记忆,回望成“我在”的即时状态。那不是触景生情的感慨,那只是必须离开的欲望,所以一切的指向都是明晰的,它甚至用一种加速度的方式推我出去。

需要服用的药越来越少,身体的难受慢慢在平息,所谓恢复,并非是回到源始的状态,而是在改变之后重新适应,所以当一种状态被彻底解构之后,所有可能的返回方式都发生了改变。再次从散发着药味的床上下来,再次离开人来人往的医院,身后却是自己未曾离开的影子,它被牵连在那里,挣脱不得。其实是小小的痛,小小的病,却在那平白无故的时间里划了一道痕迹,所以即使流逝,即使永不回来,那伤痕总是会提醒可能被遗忘的叙事,当过程最终变成记忆,剩下的也只有一种茫然的游离状态。

已经发生的叙事,可能被遗忘的叙事,二元叙事的背后是一种巨大的惶惑不安,是关于时间的双重呈现,是关于身体的另类标记。从足不出户到出门在外,时间总归是在见证着我的状态,而那在时间之外的改变并非是主观的努力,并非是技术的先进,也并非是药物的疗效,只不过是对于“我在”的适应,当这样的改变不再突兀,不再彻底的颠覆,那么总会看见自己慢慢地折返,慢慢走到那个起点,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仿佛都是关于时间的游戏,被抽离而去的那个病态的身体已经慢慢被自己的时间埋没,最后,是发现一个新的叙事成长起来,重新被书写,重新被阅读,重新在时间里兀自向前。

将所有的端点抹平,看起来像是一种不回望的勇气,而其实是不敢面对未曾发生的未来。过去并非是时间意义上的过去,未来也不是遥远的存在,在“现在”这样一个立足点,过去和未来都变成了虚构,连同时间,所以当现实回来的时候,当现实以不可回避的方式回来,当现实以永不停滞的状态向前,所有可以抛弃的也只是如梦如幻的存在,“活在当下”不是一种哲学命题,而是叙事的现在时,永远的现在时。

这是一种零度状态,时间不是可以回忆可以展望的线,身体也不是带着疼痛带着伤痕的点,在悬置的荒野里,在无人经过的现在时,没有词语,没有声音,连一个人的影子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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