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10 蝉鸣:未曾抵达的黄昏叙事
竟然是蝉声!在渐渐阴暗下来的黄昏,久违的蝉声响起,是惊了一跳,大约是后院,那株银杏或者那群香樟树上,它驻停在那里,唱着歌,欢快地唱着歌,旁若无人,也没有季节的干扰,就那么自如地鸣叫着,像是一种绝唱。
我必须保持一种想象,在蝉鸣的背后触及另一个现实:秋已至,无寒意。没有开门出去,循着那一声声的叫唤,找到这一只遗世独立的蝉,它的存在像是一种戏剧演出,决不能去打搅,去破坏,哪怕是微微的凑近,呼出一点气息,也是不可以的。毋宁说,这时候的蝉鸣就像是拒绝进入季节的标志,完全上升到了象征的高度,蝉已不是蝉,是一个符号,是一种颠覆。
我说过,这是一个渐渐阴暗下来的黄昏,没有秋高气爽的诱惑,足以证明今天将变天,气象预报说,开始冷空气影响,晚上将有小雨。冷空气将会频繁出现在这个季节,并且在一次次光临侵袭中把这个城市推向真正的秋天,乃至隆冬。这是必然,唯一的方向,所以在这之前,我可以用很文艺的方式来欢迎一只被遗忘的蝉,它如此突兀地叫唤起来,仿佛要忘记了接下来的必然道路。只是提醒着,有很多方向是会叉向那条我们忽视的道路,闻不到寒意,看不到落叶。
也大约是我的一种写照,如蝉,不合时宜地鸣叫起来。短袖的日子还在延续,它用肉体的裸露来表明城市的温度,我怕是另类,提醒自己要学着结束夏天了。这会毫无理由,在旁人纷纷添加衣物的时候,我显得那么独特,有那么傻气,怪怪的,以为染上了什么病症。听到这蝉,便有些同病相怜了,所以也不用去找在哪棵树上,只是听听,只是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无限天地的那么一种突兀和独立,也有着久违的感动。
温度是心里的一种体验而已,感动也只是我们和自然的亲近接触。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特别,没什么坚持,只是适合这个季节,像蝉适合这黄昏,在雨前,在冷空气来临之前,那么诗意地鸣叫几下,然后呢?然后的事情,就会越来越接近现实,越来越没有想象,蝉鸣停止了,飞走了,消失了。
真的就是这样的,没有声音再次传来,很久了我等待了很久,还是那种颓然的黄昏气息,时间过去很久了,那声蝉鸣就像是记忆中的一样,不再新鲜,或者它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只是我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歪想了一下而已?还是没有走出去,寻找会很徒劳,我知道这是一个应该遇到的事故,它降临了,在冷空气来临之前,在黄昏完全变成黑夜之前,也在我完全脱下短袖换上秋装之前。
“有些事/远没有想象中复杂”,这是陈前总在《梦中和一个人打架》中的诗句,这个黄昏,我已经把这本有关河流的诗集合上了,我读完了,那句诗却又蹦跳地出来了,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些触及心灵深处的句子,远没有想象复杂的现实,我们低头,我们回归到真实,梦里解构很多东西,就像这秋日里的蝉鸣,突突地杀进来,又突突地消失,“梦中和一个人打架”,其实没有一点疼痛。
诗集放回原处,河流继续前行,这个秋天我在阅读中忘记了那些梦,那些想象,和那些冷空气。进入十月,书已经看了不少,我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了,在文字的抚摸中感受沧桑,我会把句子摘录下来,像一个孩子一样,认真地看完,认真地点评,每一次阅读经历都要成为最后的仪式,隆重地保存下来。时间仿佛是沉沉睡去了,过去的阅读也都走向了终点,而面对未来,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想象的,它走下去,从黄昏走向黑夜,走向没有蝉鸣的日子,走向冷空气来临的深秋,走向大雪飘飞的隆冬,走向我们无法想象的空洞之城。
这个只能结结巴巴跟随的世界
——保罗·策兰
这个只能结结巴巴跟随的世界,
我将成为这世上
曾经的一个过客,一个名字,
从墙上渗下来,
墙上,一道伤口舔向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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