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10 宛如碎片的梦境

灯火熄灭了，也没有声音。其实是没有回应，就在那里，在半路上，在向前的半路上，终于是一片漆黑，瞬间熄灭的灯火，把那个夜推向了不可知的黑暗。

知道是突然而来，那时候还以为是有些光亮的，闪着闪着，只是微弱了些，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燃烧。照亮前行的脚印，但仅此而已，知道最后还是要退回到黑暗之中，何必要扬起手做出招呼状，像告别一个时代？过去还在那里，现在也只是过去，没有界限，连仪式也不是，只是形式。然后就是在漫无边际的地方，找不到前行的光，也看不到后退的路，在中央，在半途，在没有回应的晚上。

从晚上开始，我其实做了很多梦，缠绕着的梦，都没有情节，但都很破碎。惊悚的感觉，又回来了。不是虚构，不是想象，就在那半路上遇到了梦境里的野兽，压着我，呼吸不能。谁知道半夜在哪里？划出一条看不见的线，或者，即使看得见，也没有光亮。在梦里破碎着，被切割的虚妄，接近顶点，又坍塌下来。“碎块状的文件太多了。”那上面写着一句话，像是咒语，我想我是读不懂句子里的意思了，我只是从最简单的词义着手理解，文件而已，可以新建可以保留可以删除可以复制，碎片会越来越多，会越来越相似，或者，会越来越没有意义。漫天都是碎片，像不可企及的星辰，亮在那里，照下来的却都是一片黑暗。

文件终究太虚拟了，是字符的内核，数字化的技术时代，文件是一个不存在的概念，包括那些记载而来的时间、路程、梦境和灯火，都以文件的形式，以碎片的形式，散落在那里。“得到的东西就是这种闪着光的怀疑碎片”，这是真相道路上的“固有缺陷”？没有可以解说的故事，怀疑充斥着天空，那就这样一直错误下去，对那些不在同一条路上的人说：“我喜欢沉浸在这么多样纷杂的碎片般的戏剧海洋里。”

可最后的结果呢？还只是自欺欺人地允许成为唯一的观者。四周都是那些不认识的人，没有见过的人，以及充满敌意的人，但从来没有人会在那一片淹没的海洋里找到踪迹。戏剧般的潮水，戏剧般的海洋，仍然是黑暗的一切，仍然没有灯火，却仍然是梦境一种。

你对鱼有什么想法？
海里的鱼还是盘中的鱼？

不同的存在方式，不同的世界。鱼不在那里游玩，难以逃脱的海洋，难以逃脱的盘子，它的归宿永远只有一种。不是人的悲剧？还是戏剧海洋里的悲剧？杂碎在那看不到边际的地方，没有了腥味，没有了鱼鳞，只有漫天、像海洋深处的黑暗，压着每一条运动的鱼，从此消失不见，从此痴呆如梦。

这是一个必须写进文件里的故事，像小说一样有着想象，只是我不敢沉浸到海洋深处，遥远不可触摸，尽是死亡的咸味。那鱼其实只有一半，只有头和尾被分割而且被分配的一半，出现在第一页开始的小说里，只是读着读着，便忘了该说什么话了，“我把它取了出来。我拿着它。我拿着一半的它。”

最后还是没有成为一顿美味，或者即使吃进了肚子，也在那片不认识的海洋里沉浮。可是错误在于，那一半的鱼只在河里，郊外的河里，不在海洋里，不在戏剧的海洋里，和我一样，只是不说话。对鱼从来没有想法，也从来没有和鱼一起进入水中，一切都源于想象，源于不说话的想象，源于熄灭的灯火深处的黑暗。

其实所有的梦都归于一种存在，和所有的鱼一样。字符里的鱼，活在水的深处，不用照见的光，就在那里生存着，呼吸着，以及梦想着。而我最后也成了那些碎片，在一半的天空飘散开来，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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