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0 【或。者|这十年】无所“作”为

让一个人沉默
就是让一个人沉默
上帝在发笑的时候从来不会说:
今天,天气

      ——《四月,只有一个第七天》

沉默终于变成了沉默,四月已远,上帝已远,诗歌已远,一个人即使面对“今天,天气晴”的状况,也是任凭岁月风轻云淡,而忽略了那种可以被抓住的机会。

只有一个第七天,却不是休息,在每天必须“史记”的生活里,有些诗意真的转瞬即逝,我承认当记录变成了一种习惯,不管有多少个四月,不管有多少个第七天,也不管内心里有多少像是诗歌的句子,最后都湮没在“无所作为”的时间里。2018年“写了首诗歌”,它们是《比较级》,它们是《二十八日之所见》,它们是《四月,只有一个第七天》,之后便是长久地沉默。“期间有过片刻的停顿”,那时我曾这样说过,天气,的确是晴的,我想让诗歌自己解开诗歌出的环节,甚至在凌晨时分,还会涌出一两句诗句,“在适当时刻”,我似乎听到了他们说的话:“用力敲门,像叫醒一个死人那样地敲。”写在纸条上,写在本子上,但是当真的醒来,面对天气晴的状态,终于还是让停顿的时刻继续在时间里滑行,终于还是关闭了开启了一道缝隙的门。

这是2018年的写作状态,即使“我有些想春天了”,那春天也早就没有了踪影。而2017年呢,没有任何诗歌,只有走向迷宫的《交叉跑动》,像是小说,却也难以逃脱急促的味道,那个时候文字已经越过了空白处的边界,但是虚构意义上的X先生始终没有出现,反倒有了一个“我”,是作者,其实也是文字里不值得一提的人物,而那个充满多种可能性的X只不过是一个符号,“一个被命名的符号,本身就是一条交叉的马路,只要十字架旋转四十五度,只要把救赎变成疑问。”转向四十五度,2016年呢?也只有孤独的一首,《头发正浓密地向上生长》似乎是一种对于现实的背离,却也不像可以虚构的故事,在被改变了时间的症候里,浓密的头发和没有纹路的手一样,其实都是一种空无。2015年,写下了一个“可耻的凶手”,却也在“无人经过的典故里/醉而卒死”,写下了“颠倒”的混乱,温热的屁股垫得再高也是在低处。

低处往高处看,所谓仰视,其实那上面应该存在的诗歌和小说,都被我想象着,并且以自己的方式接近高处的存在,建构“或。者”,也许正可以架设一种攀爬的工具,一步步走向仰视的地方,所以一直希望在“『作·者』 @写字板”中让自己成为一个作者,在文字的可能性中制造悬念和叙事。那仿佛是一种延续,也仿佛是复活,2008年之前的旧版博客里,是没有写作的栏目,而更早之前呢?二十一世纪是告别了世纪末,在初始的时候,我却根本没有褪去那种情绪,甚至用一种热情去建设自己的诗歌王国,几百首诗就这样被生产,那时我甚至以为自己就是走在诗歌的路上,就是想要成为一名诗人,或者叙事的小说作者。

那些文字独留在时间的深处,现在只是作为一种见证陈列在那里,而当新的门被打开,内心对文字的渴望起先是强烈的,那篇《城北地带》的题目后面是一个括号,上面写着“小说”,似乎是在体裁现行的状态下接近了小说,是的,陌生的城北地带,具有可能性的城北地带,想象的城北地带,那里一直发生着故事,“我还是讲实话吧,其实那天我没有过桥,在对岸我就休息了一会儿,只是看着过往船只,你知道,我说过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去城北地带,这是我的愿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放弃了,我没有信心跨过那座桥,没有信心看到我梦想的城北地带,它像一个符咒,让我害怕。”2008年10月24日,距离“或。者”开通不到10天,就以小说创作的方式回应着曾经的虚构世界,但是城北地带什么也没有发生,它只是一个脆弱而苍白的梦。

括号里不再有“小说”的标签,生活中不再有“城北地带”,诗歌似乎还有着不灭的灵感,2009年在《无邪》里说:“你如果觉得可以不朽/我甘愿 为一对狗男女/歌/功/颂/德”;那时经过了春天,“春天总是生长的/宛如一朵花 挺直腰杆做人”,那时的手割过麦子:“我的手割过麦子 成熟的丰满/就像摸过熟透的乳房/冷静 优雅 毫无准备/一茬茬 成批倒下”;那时经过了处暑,在一部电影有关的故事里打开一个读本:“女人和女人 只隔着一粒纽扣/我看见了旗袍 便看见了中国”;那时的“每个夜晚都很透明”,那时“跑步经过广场”,那时有“咖啡劫”的悲苦,有“伪献诗”的批判,那时的诗歌像是起死回生在我可见的世界里。

但是否定状态却隐隐约约,2011年的那篇标题之后为什么要标注“或者:非小说”?“非小说”是小说之一种,还是远离了小说?那文章中竟然有世纪末小说中早已出现过的马波,他是不是和虚构一样醒来了?苏轼、阿佩、西里、刀、藿、苏仪……这些曾经被虚构的人物是不是都会复活?甚至还有一个“我”,一个知道自己死了的“我”。“我只是把马波从故事中唤醒出来,那样,我曾经被埋藏的虚构就会慢慢复活,那样,很多人泡在浴缸里吹着泡泡的幸福生活就会实现,那样,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的无腿鸟就是一个梦境。”但只是“非小说”,马波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没有和小说相关的故事,在天上飞的不是那一只鸟,只是风,现实中的风,毫无意外的风,不被虚构的风。

《城北地带》和《风在天上飞》,用特殊的标签标明了小说的境遇,想要开启,却总是细心不足,总是用否定来扑灭激情,于是此后再无小说,即使《交叉跑动》里有过一点影子,但是最后还是变成了一种呓语,在床上以四十五度角的转变而成为一种祭品。小说的标签是一次戏谑,但是当括号里放入了“诗歌”,那夹在中间的时间里曾有过短时间的激情,就像居伊·德波的电影,是在短时间内经过的“某几个人”——名字不定,身份不定,代称为“某”就是永远的模糊的状态。

2010年的《润下》和《燥舌》是两个字诗歌系列的最先作品,或者是一种对双字的迷恋,短促的词语里总感觉存在着诡异的东西,它撑开了想象的空间,扩大了诗意的可能,于是,有了《九命》:“我卷起裤脚 在田垄里假装恩爱/怪兽般诱引一只老鼠的呻吟/后来你说我死了 我便抱着你/像小时候狠命抱住一只怀春的猫”;于是,有了《迟暮》:“通向另一面的匕首抵着一根肋骨/你的刀如少女一般/好多人都相信暗号 相信你的爱情/相信一滴水的幻变是沿路向上而行”;于是,有了《黑吻》:“秋风扫落叶 毕竟过于沉重/我依然喝着茶 把哈欠打得/有四分之一个世纪那么长”……

从2010年的末尾开始,一直持续到2012年,双字标题的诗歌就写了17首,这或者也是归于创作最富热情的一个阶段。在这三年的诗歌里,总有着难以明说的情绪,无论是《忘川》还是《困顿》,无论是《溃疡》还是《歧路》,无论是《狗苟》还是《迷途》,总是传递着某种疾病式的迷离,“落下来 再落下来/翅膀都湿了/只有鱼骨做的伞/一直倒立”,这或者也是我一直以来的诗歌情绪,看不到终点,想不出结局,只是在游离如梦的状态中看见世界,“这里多安静 只有我的咳嗽/只是电话那头的声音/我始终听不出是谁”。但是不管如何,那些词语变成了句子,那些句子变成了诗歌,在括号里“诗歌”的标签中活着,苟延残喘。

2012年,被称为世界末日的预言正在一步步逼近,“那季节只剩下不说话的魔鬼”,于是诗歌只剩下一盏“淬火的灯”,只剩下“一瞥而过的手术”,只有不及腐烂的一个动作,即使有无限接近小说的一天,也只是梦境开始的夏日午后:“他没有死,又退回到了梦境中,和她也没有相遇,他们各自在自己的生活里行走,从不相遇,而只有我,见过他,见过她,也见过他们的梦境。”句子里有些虚构的味道,而那种味道是我曾经熟悉的,但是当一个梦醒来,连词句都变得破碎,最后一闪而过,如末日一般,在2012年之后再无醒来的可能,而我携带着残存的文字,终于一步步走向了无所“作”为的终点:我在何处?作者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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