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06 天下无“霜”
时间的确已经被改写了,入冬的信号以一场远处而多余的雪开始,即使在看不见的地方,也把世界带入了寒冷的季节。是打开了门,打开了窗,冷风从四面八风袭来,再次关上门窗,却已经是徒劳,房间里充满了寒冷的气息,弥漫开来,再也无法根除。
索性让自己走出去,索性让寒冷变成现实。其实,除了车上的温度显示之外,小小的城市却隐藏着那种扑面而来的寒冷。零下2℃,是一个写在屏幕上的数字,在暖气开放的封闭空间里,其实没有任何解读的意义,而只有走在广阔的世界,只有将自己放在没有遮蔽的外面,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已经穿过了这小小的城,在几乎像乡间的路边,忽然发现那白色的寒霜。在泥土之上,在蔬菜之上,在树叶之上,薄薄的一层,分布在叶片的边缘,那么晶莹,像是镶嵌着的宝石。而在阳光照射下,分明闪出极具诱惑的色泽。
只是太少,太边缘,只有几张叶片上分布着晶莹的寒霜,其余的都已经变成了水,温暖会改变一种色泽和形态,那么薄的一层,其实也并无多少时间的留存可能,那毫无遮挡的阳光一定会将它们全部变成水,然后蒸发,然后便是普通的一张叶片,仿佛这个早晨什么都没有发生。
落霜的叶片,其实是冬天最生动的文本,当水变成露,变成霜,文本趋向一种固化的美,但是只有在寒冷的黎明时分,才会呈现晶莹的美,沉睡的人们,是看不见着奇幻的改变,他们只有不真实的梦境,只有装睡的现实,只有一个毫无悬念的故事。黑夜和黎明,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有区别的时间存在。但是,另一种改变悄悄发生,它从夜的内部开始,在天明时分完成。这是大地之上的装饰,这是大自然的行为艺术,或者也只有早起的人才能看见这样的美。
可是,不能持久的美也像是一场梦。太阳升起,带来了光亮和温暖,也去除了那晶莹的一层,获得和消失,在一种叫做悖论的世界里共同发生,其实大自然的文本从来不考虑人的感受,它在四季更替中,在风花雪月中,在诞生和毁灭中,它是它自己的主人,它是它自己的王,而站在远处的人,只有在灵光一现的时候看见在边缘的美,不是发现,也不是捕捉,只是偶尔瞥见,便像是得到了某种恩赐,在苍白、萧杀的季节中自我满足。而在这满足之后,便是在日光的温暖中远离一瞬的灵感,远离短暂的晶莹。
还有什么是永恒,还有什么可以被书写?文本在别处,即使翻开了阅读,也是别人的那本书,作者躲在暗处,当写作完成,也就意味着摧毁,而被夹进文本的人,再也无法挣脱出来,成为其中的一个词,一页纸,在摧毁的大火中成为文本的灰烬。这是一种存在的规律,这是无法反抗的宿命。起先叫做融入,是成为其中的一种欲望,而等到真正变成它们的一部分,便再无独立出来的可能。
只是一个瞬间的故事,而当所有的时间都变成了瞬间,都变成了被命名的季节,早起的生活,和零下2℃的数字,都变得没有意义,不如就在那无尽的黑夜里沉睡,不如想象一个冬天永恒存在的寒霜,不打开门,不进入外面的世界,不让自己变成现实的文本:
上帝渐渐隐入纷繁的事物之中,隐入回忆里,
隐入变幻着的……现实之中。
——瓦雷里《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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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 对于空白处的非想象性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