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06 外一篇
关于一只黄雀
如何倒挂在多风的网罟:
——杨牧《寓言:黄雀》
冒号,终究是要展开一个存在的世界,关于黄雀,关于网罟,关于多风的摇摆,却在那无法逃离的束缚中成为一个意象。诗歌的前面是什么?后面会有什么样的背景?一种事件如何演变为一个寓言,一种现象又如何变成一个启示?诸多的问题不是提供诸多的可能,在猛然停顿的冒号里,一只黄雀最后总是在无法突围的结局里成为被看见的风景。
其实,引用的寓言只是在被包围的书名号里,一个题目,一种言说,只是带着一种可能。冒号而开始的外部世界到底在哪里?荷莲田田,只是一个借口而已,那只是偶遇,在阶梯般的目光里,它在彼处盛开,它在风中摇曳,它在不可触摸的夏日里成为风景。仅仅是一次出行,不是自己有目的的出行,就让提前得到的消息放在了再无下文的冒号里。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那场雷雨下在昨天的午后,噼里啪啦地仿佛就在大地上写下了诸多相似的冒号,以为天就这么凉下来了,距离立秋只剩下一天,一个冒号,无数个冒号,就是宣布一种气候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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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昨天已过,今天照例还是一个寓言,关于一只黄雀,完全可以替换成“关于一种炎热”,而接下去的叙述是:如何倒挂在人为的季节?依然无雨,依然冒号,一路驶向一个熟悉却陌生的地方,看起来很像借口,只是关着车窗,如何也不能吹到逆行的风。以及终于到达,终于看见那在水塘里的单瓣红莲,却依然有一种网罟里的寓言感。它们就长在斜坡里,层层相依,像是把一种植物的全过程都展示出来:有的还是花苞,有的已经盛开,有的灿然,有的却颓然。但是无论是打开,还是闭合,无论是招摇,还是沉寂,在那被打开的寓言里,它们都被季节的规律掌控着,不违反一种存在,不颠覆一种目的,即使有一两处的风接走了花香,那叶落归根处总还是一个被包围的书名号,还只是一个再无下文的冒号。
“它们是外部世界的尽头。它们并不是真的在这儿。它们是在未来。”可以以越过时间的方式打开那个外部世界,有人在尽头,有人在未来,有人看见在身后的倒影,而他们一定都在我们的前面。其实,这多少是一种臆想,我只在一辆不不开窗户的车里,只行使在一条不能越界的路上,只看见不随风而去的荷花,他们又会在哪里?他们如荷花在含苞欲放之后盛开,可他们又如何以另外的方式突围一首诗歌已经写好的结局?
我把他们叫做孩子,很像低垂着目光说出的呓语,只是一个冒号,在一个符号展开的未来里,那个寓言应该是长长的一篇文章,不是段得只有一两行的诗,也不是偶然吹来的几处风,当然也不是昨天午后恍然如梦的雷雨。在时间必须抵达的荷塘边,我是想看见他们的到来,在小路上嬉戏,在梯田上奔跑,或者在炎热的夏季挣脱了束缚,狂喊一声。再夸张一点,他们也完全应该跳入那一池的水中,一个猛子般消失于河面,荡漾的波纹必定会在一种扩张中抵达突围的边界。
是的,他们应该是向外的,不再拘束于一间斗室里的生活,不再习惯于门窗封闭的现实,不再如一只倒挂着的黄雀,终究在网罟的寓言里看不见未来。他们应该越过时间,越过空间,越过一个冒号,越过一句诗行,“此刻:宽阔的水面,没有大门,越是向外行驶/敞开的边界/就越宽广。”这一定是另外一个寓言,一个在虚构的“此刻”开始的寓言,一个消除了大门的寓言,一个在敞开的边界成为“我们”的寓言。但是时间只在下午,空间只在这里,另外的寓言在书写的最后,却还是那一个终于冒号的网罟。
外部世界没有尽头,它还在延伸,当昨天的雷雨过去,当今天的荷花盛开,当一首诗被读完,我还是站在一个炎热的夏天,他们还住在一所关着的房子里,“而我决心使它们消失。”消失的不是一个臆想的冒号,而是一朵荷花的可能言说,在不被转折的道路尽头,“那面风吹烟熏,被烈日烤白,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旗帜。”夏蝉明明在叫,在后的黄雀只是伸出了一个形式主义的工具,它张开嘴的时候,寓言里早就没有了可以捕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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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象人》:畸形的灵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