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10 虚构与记录
太阳雪下起来了,觉得诡异,满大街地飘来,天空明澈没有彤云,应该放晴转好。于是很违心地疑似柳絮,可是柳树刚新发芽,是不会被风吹散乱的。“东边日出西边雪”,是个胜景。想象却一下子枯竭了,知道这天是永远在开玩笑,想多了,也就失落了。这雪还是保留在那个撒野的年代,保留在除夕那个归人身上。除此,都是虚构。
夜晚,行走在大街,好久不见的老同学,一起喝酒,而且同行。评上了高级,人生当然不会因此拐一个弯,却还是甚喜。感觉还是十多年前的谈话方式,却是过去了。那时有些青春,有些不羁。那么多年过去了,都已经长大了,也都很难见面了。风吹在脸上有些冷,谈及一些工作,或者有限的回忆,时代终究不是我们的时代,都已经把生命的旅程定位好了,来去都是匆匆,人群中的陌生人,相向。我说,这日子真滑稽,雪怎么还要下?他说,鬼天气。好像没什么激情看待这混乱的夜晚了。路口分开,背影也是模糊。只为一些东西奔波,青春尚在,却永远是那样保持沉默。
黑夜里的白是多余的,雪盖在上面,却被黑淹没了,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又坐在电脑前面,固定的位置,固定的呼吸。整理一些东西,总是逼迫你完成仪式和程序。外面应该很冷了,雪结成冰了,我想。短命的雪,飘忽的雪,诡异的雪,还在下?都是徒劳,明天会阳光灿烂,它们必定会成为这日子最后的祭奠。
“二十四城芙蓉花,锦官自昔称繁华。”我看《二十四城记》,贾樟柯的电影。又是贾樟柯,从《小武》到《站台》,仿佛流走了好几个世纪,《二十四城记》也是关于消逝和茫然的,断代史,普通人。“虚构与记录”的实验,三代厂花,集体记忆的最后图景,2009年,贾樟柯也许变了,王宏伟消失了,陈冲、吕丽萍和赵涛,他们把贾樟柯的影像带到了另外一个维度。一个城市和一个时代在老去,我在老去。
却看不到终点,在同期声的压抑氛围中,我感觉自己已经入睡。酒是喝了,不多,却感觉没有气力把故事撑到结尾,许是累了,《二十四城记》只是自顾自放着,远离我,一种状态在无人的时候持续。而呈现给我的,都是睡梦中的空白。我仿佛把这个夜晚忘记了,忘记黑和白,忘记冷和暖,忘记虚构和现实,忘记不曾做过的一个梦。
醒来,灯光明亮,时间只是小走了那么几步,我却感觉隔开了好几个世纪。回家,车上果真有雪,冰冻在那里,很固执地依附着。启动车子,擦拭,倒车,前进,车轮一定碾过了那些雪,偶然的降临,必然的死亡。黑夜扑面而来,又把我拉进到黑色笼罩的世界中,是的,那一晚,我就是这样消失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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