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8-07《捉奸趣事》:移植的移植
面向观众光明正当地把“捉奸”当做片名和故事主题,显然是邵氏兄弟电影坚持市场化、娱乐化的“恶趣味”表现,里面的香艳镜头只有在“捉奸”主题之下才有其存在的合理意义——几乎每一个女人在电影中都露了点,而且还有百发百中的“射箭”、男女偷欢中插入的溪水,都是“情色”的隐喻。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整部电影有四个片段组成,除了第一个短片《早生贵子》之外,其他三个故事都和“捉奸”无关,毋宁说它们都是在表现“偷情”,而第一个故事虽然是捉奸,但是并非是源于男女的偷情,而是轿夫化妆成王爷潜入夫人房间,在“以假乱真”中满足快感,而四位夫人还以为同房的是王爷,所以这里的“奸”不是捉奸之通奸,而是诱奸,甚至是强奸。
无论是捉奸还是偷情,要使之成为“趣事”,就要在剧情设计上具有趣味,偷情之奸事本来就是违反道德的行为,当这种反道德行为成为电影表现的主题,就需要去道德化,去道德化针对反道德的道德话题,在这种张力中就有了趣味,所以“趣事”无非就是利用小聪明化险为夷,让偷情变得光明正当、无所顾忌。还是第一个故事,特别之处在于“奸人”受到了惩罚:轿夫通过仔细观察化妆成王爷模样,浑水摸鱼的他一次次得逞,但是也引起了王爷的怀疑,王爷设计将他的头发剪了,而轿夫更是棋高一着,把所有轿夫的头发都剪了,所以王爷还是没有找到,但是当四个夫人都上下孩子,由于孩子的模样都像极了轿夫——李翰祥把扮演轿夫的宗华那张完全成人化的脸变成孩子的脸,就种凑数就完全变成了恶搞。“我的箭发百发百中,但我不如你,你四回就替我生了四个儿子。”王爷讲完,便出发了轿夫:除以宫刑送去当太监,轿夫浑水摸鱼满足欲望,凭借小聪明化险为夷,却因为遗传基因太强大而失去了命根子,这就是所谓的“趣味”。
导演: 李翰祥 |
第二个故事“缸里缸外”化险为夷的办法就是,偷情的男人在女人的老公井上吉回来之后,竟然躲进了做“人形”的泥缸里,当井上吉又想卖掉泥缸的时候,他又装作买缸人,结果井上吉一直蒙在鼓里,还自己爬进去挖掉了缸壁上的泥,最后男人买走了缸,偷情一点事也没有。第三个故事是“高枕无忧”,男人找到一年未见的女人仙云,但是仙云已经成为了郡守夫人,仙云让他晚上来房间,因为郡守一喝酒就醉,为了让偷情更为保险,仙云故意让郡守扮成自己去等候勾引自己的崔铭,郡守果然这样做了,仙云又让男人拿着棍子追打“仙云”,骂他不守妇道,郡守窃喜认为妻子不会出轨,这样的测试之后郡守“高枕无忧”,而正当他高枕无忧进入梦乡时,男人却和仙云进入了温柔乡。第四个故事是“床上床下”,剪刀点的张杨氏是个荡妇,“左痣娇右痣俏,上痣满床飞,下痣天天要。”这句关于有痣的面相恰好是对张杨氏的概括,她趁丈夫老张去天津和老胡偷情,不想被对面照相馆的小韩拍下了照片,小韩拿着照片,他没有其他目的就是也要尝尝味道,张杨氏无奈答应,但是不想老胡来找,老张又提早回来了,于是张杨氏让老胡拿着刀追小韩,谎称小韩偷了自己的老婆,老胡顺利离开,张杨氏又对老张说小韩被老胡追,躲在床底下,老张信以为真,让小韩穿好衣服离开店铺,并对看热闹的人说:“没事了,大家全度散了吧%”
小聪明化险为夷,偷情便正当光明,四个故事的“趣味”就在于此。但是李翰祥似乎并不满足于讲述这些黄段子,他在故事影像化中采用了一种“移植术”:这四个故事都取自薄伽丘的《十日谈》,他将这些和宗教有关的故事移植到电影中,去除了宗教因素,使之变成港味电影。但是在从西方小说到香港的电影移植之后,他又把这些故事移植成为了异域故事,第一个故事发生在古代,第四个故事发生在近代,两个故事都被中国化了;第三个故事则变成了日本故事,而且还利用旁白介绍了日本博多的“人形”、山笠祭、祗园祭等,像是一部关于日本的风俗纪录片;第三个故事则移植到了韩国,在其中则展示了韩式民居和歌姬表演,充满了浓浓的异域风格。古代和近代的中国、日本和朝鲜的男女偷情,于是在“移植的移植”中,李翰祥让剧情简单的故事多了一些趣味。
《捉奸趣事》电影海报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17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