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语言

编号:B52·2010218·0554
作者:周裕锴
出版:浙江人民出版社
版本:1999年12月第一版
定价:22.50元
页数:407页

理解禅宗是不是要以语言为突破口,在标榜“教外别传,直指人心”为观点的禅宗,语言变成了误入歧途的通道,你可以顺着这个通道走下去,但没有终点。本书细致地分析了禅宗语言的特色,并从禅宗发展中研究语言的嬗变,从如来禅、祖师禅到分灯禅、公案禅、文字禅,禅宗语言其实一直在宗门语默中表达自己。多篇》。


《禅宗语言》:“中国化”的言说革命

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云:“蒲花柳絮,竹针麻线。”
——《明州大梅山法常禅师》

提问的是“佛法大意”,回答的是“蒲花柳絮,竹针麻线”,提问的是上德大僧,回答的是禅宗大师,在僧和师之间,在问和答之间,在佛法大意和“蒲花柳絮,竹针麻线”之间,到底是一种建构,还是一种解构?或者说,当问及佛法大意的时候,“蒲花柳絮,竹针麻线”是一种对问题的言说,还是消解?

佛法大意,或者也会回答为“春来草自青”,或者也会有“三门外松树子,见生见”的答案,但是一个重要的特点是,当这些文字形成为灯录而记载下来,不管是明州大梅山法常禅师,还是韶州云门文偃禅师、石门山乾明寺慧彻禅师,回答者似乎都有具体名字,来源于何处,是何门派,但是提问者却都被隐去了名字,他们只是被称为“僧”的人,这种名字的模糊化和问题“佛法大意”一样,其实在问答之间消解了问题本身,反而回答凸显了某种旨趣,不管是蒲花柳絮,竹针麻线,还是春来草清还是松子生见,展现的是情境,是意境,是生活,是此在。

此在的现实,是对于存在之终极的回答,实际上,在使得提问者身份隐略,问题模糊的状态下,此在的现实反倒突出了其生动性,这便是“直下既是”的观念体现,当“行住坐卧,应机接物,尽是道”变成一种理念,当“佛法无用功处,只是平常无事,屙屎送尿,著衣吃饭,困来即卧”变成一种思想,当“佛法事在日用处,在你行住坐卧处,吃茶吃饭处,言语相间处”变成一种哲学,实际上就是把佛法从遥远的彼岸拉回到此时此刻的此岸,实际上,这种以俗语言为主体的简捷方便、朴拙粗鄙、泼辣痛快、灵活自由的风格形成,也标志着禅宗建立的本土平民话语系统取代了外来的印度话语系统,在农禅语言成为南宗禅的主要语言形态时,禅宗的“中国化”也走出了其最具有实质性的步子。

禅宗是佛教本土化的代表,而佛教的中国化,最显明的标志便是在语言上形成了农禅语言风格,它对印度佛教的革命是彻底的,周裕锴在序言中说,禅宗对印度佛教在语言上的革命,“最能体现禅宗中国化的精髓,有一种语境的真实。”以语言的变革为标志,思想便在禅语语法的逻辑、词义和修辞的嬗变中被建立起来,“语言与世界”这一哲学性思路,完全表现在“橘逾淮为枳”的文化移植现象中,而言说上的“中国化”,正因为和中国政治、文化的内在发展相吻合,不是表现为荒诞、无理性的存在,而是以禅语语法特有的逻辑、禅宗词汇特有的词义、禅语修辞所特有的功能,成为了一种特殊的存在方式,从而在概念的形式和结构上具有可理解的意义。

可理解的意义是不是就是对于佛教“第一义”的阐述?而其实,当禅宗从“佛祖灵山拈花示众、迦叶破颜微笑”开始,就有了某种中国化的影子,虽然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值得怀疑,甚至这一记载在《五灯会元》里的故事从一开始就带着明显的“中国语境”,被认为是某种后代的附会,但是抛弃历史的真实而言,在“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中兴起的禅宗,的确走在了经典言教的对立面。为什么可以不立文字,为什么可以教外别传?这里有着禅宗对语言态度的暗示,如何认识“涅槃妙心”,需要的无非也是心——佛教所言的“心”就是一种纯粹内在的体验,本身就无法用言辞解说或文字传达,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所以要理解“涅槃妙心”,要洞悉佛心,就要以心去体悟,而不是语言。

佛教的“第一义”是最上最深的妙理,是“真谛”,当真谛成为“第一义”,其实就隐含着类似的“第二”“第三”等级观念,而言说便成为这种等级中低于“第一义”的存在,所以禅宗初祖达摩所持之经《楞伽经》中就有了“破名相”“莫执着”的思想,认为言说不能显示“第一义”,主张冲破语言文字对思维的束缚,所以达摩在自己的实践中以坐禅壁观的方式把握佛经说的教理,将《楞伽经》交付慧可时也说:“我观汉地惟有此经,仁者依行,自得度世。”慧可在传法中突出了觉悟心性的重要性,“观身与佛不差别,何须更觅彼无余?”便阐述了发现自身即有佛性的重要性,心性与佛性本无差别,只须反观自身不须外求;而三祖僧璨的《信心铭》中提倡“信心不二,不二信心,言语道断,非去来今”,更是把“心”视为惟一真实、绝对的东西;四祖道信曾撰写《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门》,五祖弘忍“缄口于是非之场,融心于色空之境”,都将修行入道的重点放在觉悟心性上面……禅宗的这种重视心灵体验的作风,与当时中国的思想观念非常契合,魏晋南北朝的玄学风气非常盛行,玄学对“道”的内在体验也排除了言说,“意之所随者”,玄学认为语言是人为的,文字更是人为的,相对于“道”、“意”而言,文字是模仿的模仿,影子的影子,“粗中之粗”,和真理隔着三层。

“一切佛语心”,体现的是个体心性的非言说性,另外,在如来禅阶段,禅与教的分途也体现在“文字性空”这一语言本体的虚无中,“不立文字”说的另一思想源头便是大乘佛教的般若空观,般若空观基本思想是以世界万法皆为虚妄,“诸法性空”体现在著名的“大乘十喻”中:“解了诸法如幻、如焰、如水中月、如虚空、如响、如撻闼婆城、如梦、如影、如镜中像、如化。”既然世界的本体就是空无虚妄,那么语言文字同样是虚幻,“譬如鸟飞虚空无有迹,菩萨句义无所有亦如是”,所以一切名相分别是没有意义的,人类无需认识世界,只须“无心可用”、本来无事”便可解脱。这种性空观念把世界的本体、佛性的真谛看成是前语言、非语言的“空”,所以只有沉默才最可能接近世界与佛性的本源,而般若学说也是道信、弘忍一系“东山法门”的主要理论支柱。当然,禅宗提出“一切佛语心”“文字性空”之外,“教外别传”的另一个意义则是对于话语权力的争夺,“教”是指翻译、阐释、研究和讲授佛经的各教派,即所谓“义学”派,义学的讲师掌握着佛经的阐释权,甚至自视为佛的使者,佛的旨意通过他们的讲授传递给下层的僧众,而僧众也是通过他们的引导而领悟佛理。这无疑也是建立了某种等级观念,而禅宗提出“教外别传”,其逻辑就是把“教内”所传佛旨意,即义学讲师的阐述看成是语言文字基础上的“第二义”,只有“教外”所传佛旨才能直指人心,才是真正“第一义”,所以禅宗提倡觉悟自性,就是要把佛经的阐释权交给每一个学佛者自己,“当知佛即是心,心外更无别佛”,每个僧徒都可以通过自身心灵的体验直接领悟佛旨,直接与佛对话,用自己的心灵之筏直达觉悟的彼岸。这种心性论的流行,显然是对于佛教义学“摆渡者”的否定,显然是为了争夺属于学佛者自己的话语权力——六组慧能提出反对坐禅,批判西方净土信仰,都是作为“行者”自身进行了一场世俗化和平民化的革命。

从初祖到六祖,历经梁、陈、隋、初唐,是如来禅时期,这一时期的禅宗语言受《楞伽经》、《金刚经》等思想的影响以及魏晋以来玄学言意之辨的启示,禅宗诸大开始对佛经语言文字的权威性表示怀疑,“不立文字”的语言观渐次成熟。而到了祖师禅时期,以洪州禅为代表,禅宗语言终于彻底摆脱佛教经典语言的影响和制约,形成了以俗语言为主体的简捷方便、朴拙粗鄙、泼辣痛快、灵活自由的风格,由此以农禅语言为特色的本土平民话语系统取代了佛教经典语言的印度话语系统,在中国化道路上阔步前进。这种代替一方面是“方便接人”的观念使然,当神会还在用义学语言在北方弘法,南宗禅已经开始了一场语言变革,义学修养不高的怀让和行思,找到了一种更适合向平民僧众传法的言说方式;而由怀让磨砖启发而觉悟的马祖道一,开启的洪州禅提出了“平常心是道”这个颇具革命性的口号;马祖的弟子百丈怀海更是把劳动列为禅门的“清规”之一,“行普请法,上下均力也”……

马祖的“平常心是道”,怀海的“行普请法,上下均力也”,都是把中国参禅学佛的对象扩展到了下层民众,在“不立文字”中逐步建立起本土的农产话语系统,在顿悟自性中体会日常生活便是终极真理。在学禅队伍扩大的同时,南宗禅尤其是洪州禅更进一步把一念净心理解为平常心,佛法并不在遥远的彼岸,而就在此时此刻的现实生活之中,所谓“行住坐卧,应机接物,尽是道”,所谓“佛法无用功处,只是平常无事,屙屎送尿,著衣吃饭,困来即卧”,所谓“佛法事在日用处,在你行住坐卧处,吃茶吃饭处,言语相间处”。佛法事在日用处,所以当提出“佛法大意”这个关于存在的终极意义的问题时,得到的是蒲花柳絮,竹针麻线,春来草清,松子生见的“此在”现实生活。而到了中晚唐,这种凸显此在的日常求法甚至走向了更为彻底的一步,马祖道一将“即心即佛”改造为“非心非佛”,百丈怀海提出了“不立佛殿,唯树法堂”的禅门规式,大珠慧海禅师强调“圣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智人调心不调身,愚人调身不调心”的观念,黄檗希运禅师更是提出了“不著佛求,故无佛;不著法求,故无法;不著众求,故无僧”的思想,以“无佛”、“无法”、“无僧”消解了三宝的一切价值……

他们拆解了宗教的最后神圣,瓦解了理念的最后一处阵地,消解了佛的神圣地位,“金佛不度炉,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内里坐。”在呵佛骂祖、离经慢教中开启了最为彻底的解构运动,也正是这种将如来从圣殿中请下来的消解行为,使得禅宗语言在平常心的“用”的自觉上,在“非心非佛”的实践中,形成了以俗语言为主体的简捷方便、朴拙粗鄙、泼辣痛快、灵活自由的风格,禅宗“不立文字”的倾向也发展到了极点,禅宗语言更彻底地与佛典语言分道扬镳。到了唐武宗毁佛之后,佛教的原有格局被打破,在政治上地方割据政权的影响下,禅宗门派分立,五家禅社的建立出现了不同的规矩,于是分灯禅时期,“宗门语”在随问随答的朴质中增加了许多随机应变的巧妙,出现了以截断言路为手段的“棒喝”,提问是“如何是佛法大意”,禅师的回答比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句子,临济宗便成了“棒喝”——谁问谁就得遭杖打,几乎蒙昧主义的棒喝,其旨意就是要打破参学者对语言的迷信和幻想,试图以一种极端的手段来警醒参学者的迷误,打断参学者正常的理路言诠,使之进非理性非逻辑的混沌状态,从而破除文字执,在一瞬间以超出情的直觉体验直接悟道。

棒喝是破,而机锋便是“立”,问答之间的语言出现了矛盾和冲突: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答:“分明记取。”再问:“如何是诸法之根源?”师曰:“谢指示。”这是问答脱节;僧问:“如何是曹源一滴水?”净慧曰:“是曹源一滴水。”这是问答的重复;僧问:“如何是第二月?”师曰:“森罗万象。”曰:“如何是第一月?”师曰:“万象森罗。”这是答语倒序……不仅答非所问,而且故意制造矛盾和冲突,在矛盾和冲突中不仅使得回答具有了机锋,也使得问题被消解,临济宗的“三玄三要”,曹涮录的“五位君臣”,都有把简捷明了的禅玄虚化、神秘化的倾向。另外,在语言技巧上的翻新中,临济、云门的万法皆空,曹洞、沩仰的万法皆理,法眼的万法唯心,五家门徒和禅史作者更强调的是门庭设施即旨诀的区别;在晚唐五代时期,沩仰宗以圆相示意的方式应接学人,成为“不立文字”的另一种极端表现;沩仰宗还有另一著名的应接方式就是作势,“作势”,是指用身体各部分的动作或表情来表达特定的意义,如伸拳踢腿、扬眉瞬目等等……凡此种种,分灯禅时期,随着禅门宗风的翻新,在“语不失宗”中保持了禅宗不执于文字的实践作风,但是,也走向了一种程式化的道路,甚至当原创性日渐衰落,当玄虚隐晦的神秘暗示成为唯一,佛教界信仰危机也曲折表现出来。

在这样一种危机中,文字似乎重新引起了重视,语言与世界的关系也被重新审视,在分灯禅时期,出现了明心见性的礼赞,即偈颂,在格式、声、辞藻、偶对、意象等方面都与诗歌完全一样,有古体,也有近体,有五言古诗、七言歌行,也有五绝、五律、七绝、七律,因此常被人们称为“诗偈”或“歌颂”,偈颂的诗化也是将佛教的禅学从印度话语系统移植到中国话语系统之中的一种努力。另一方面,出现了“公案禅”,即出现了记录禅宗公案的灯录和语录,它们以语言文字的方式取代佛经论藏而成为禅宗的新经典,由此出现了代语、别语、拈古、颂古、评唱、垂示等诸多名目,有了评价、赞誉、解说、考证、注释公案的诸多文本,禅宗从此进入了另一个阐释时代,而这样一种语录式的阐释,是不是对于言说的回归?实际上,在公案禅时代,语言仅仅是一种记录的工具,她不仅没有“第一义”的承载意义,而且也脱离了农禅语言的意境,“觌面相呈”、“口耳受授”的言谈及场景的记录,是灯录语录的主要形式,而代别拈颂,强调的是前辈典刑的评说,在祖师设问、听者懵然不知中,阐释者便代答一语,或者以韵文对公案进行赞誉性解释,圆悟克勤将宋代的“公案禅”推向顶点,他在《碧岩录》中以评唱的方式对公案和颂古进行正面阐释评论,在旁侧敲击中让读者超越“言句”、“情解”去作创造性的解读。

圆悟克勤为了宣传不立文字的宗旨,却必须通过大立文字的方式,这无疑既是解构也是建构,不是执着亦是执着,而随着公案禅开创新的阐释时代,文字禅则把文字又推向了一个尴尬的时期,“文字禅”是在禅宗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种倾向,尽管在晚唐五代的机锋和旨诀中就出现了某种醉心言句的苗头,在北宋初期的代别和偈颂中更有了讲究文字的趋势,但直到北宋中叶后,以文字制作解读为中心的参禅活动才发展为席卷丛林的普遍现象。这种现象的出现,其实是禅宗在寻找另一种本土化表达,当它和儒学结合在一起,虽然形成了儒释交流和融合的局面,推进了哲学的诗化和诗的哲学化,但是也逐渐丧失了其独有的意蕴。一方面在儒家“文以载道,言以足志”“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有德者必有言”“言为心声”等语言观影响下,禅宗逐渐建立了文以载道的思想,两宋士大夫参禅的盛况是禅宗儒释相通的结果,禅宗语言却也失去了革命性意义;另一方面,遵循着“不立文字”的那些禅师,“以为斋戒持律不如无心,讲诵其书不如无言,崇饰塔庙不如无为”,在玄学化日益严重的时候,“不立文字”成为了无所事事的寄生僧侣的遁词,禅的简易化变成了一种庸俗化。

这似乎是禅宗语言的两种走向,但是似乎都无法再现禅宗对于语言的革命性意义,直到后来,出现了宏智正觉为代表倡议的“默照禅”,大慧宗杲倡议的“看话禅”,似乎重新回到禅宗语言的解构性意义上。宏智正觉倡导的“默照禅”,希望恢复早期达摩如来禅禅定方式,在摄心静坐的禅法中,潜神内观,息虑静缘,彻见诸法本源,以至于悟道,用正觉的话来说,就是“默默忘言,昭昭现前。鉴时廓尔,体处灵然”,这种“默照禅”是彻底抛弃语言,回到语言未生时的状态,实际上就是一种前思维、前语言的世界;大慧宗杲所倡导的“看话禅”,是希望用推究人生本源性问题的决心,以“话头”为参禅的对象是,在行住坐卧的日常生活中时时提撕话头,不断追寻人生的本源性问题,九个“不用”,八个“不得”所反对的是“作道理会”、“向文字中引证”的公案禅、文字禅,也反对“扬眉瞬目”的作势禅以及“堕在空寂处”、“掉在无事甲里”的默照禅,在“破疑”、“悟入”中,断绝生死心,达到彻底的解脱。

默照禅寻找的是前语言状态,看话禅则进入到无逻辑的无意义的世界,无疑这是对于公案禅、文字禅中禅宗语言不断儒教化、庸俗化的批驳,也是回归“不立文字”的一种努力,但是在默照中,在看话中,彻底地放弃语言的功用,在静与默中达到正觉,“至游”即不游,“至言”即不言,甚至连禅本身也被消解了,何来此在,何来日常,何来自性?

儒教与道教

编号:B82·2000401·0516
作者:(德)马克斯·韦伯
出版:商务印书馆
版本:1995年10月第一版
定价:16.10元
页数:341页

马克斯·韦伯显然不是一个出色的汉学家,他只能通过大量译介的汉学著作对中国古代的政治信仰进行研究,以找出中国儒教伦理如何阻碍资本主义的发展,这种民族经济的研究是马克斯·韦伯将伦理作为资本主义精神产生背景的“新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又一重要论著。他指出,“中国有大量十分有利于资本主义产生的条件”,但政治权利的世袭制、货币混乱等因素阻碍了资本主义在中国近代的发展,使中国在道教与儒教的相互作用下只能产生了自给自足的封建经济。


《儒教与道教》:和平主义和的俗人伦理

儒教的“理性”是一种秩序的理性主义:陈季同说:“宁作太平犬,不作离乱民。”
——《第6章 儒教的处世之道》

他是中学西传的杰出使者,他是晚晴具有世界眼光的外交官,他是庚子事变之后“南北互保”最早的提议人之一,对于曾任驻德、法参赞的陈季同来说,他摆脱“天朝大国”幻想的努力,他的文化输出和输入活动,是为了和世界的融合,是为了要国家的强大,当他引用元朝施君美的《幽闺记·偷儿挡路》中的那句“宁作太平犬,不作离乱民”而发出呐喊的时候,他的确是看见了国家的危难,也看到了拯救的希望。“宁作……不作”是一种选择,而且是必然的选择,远离战乱渴望和平,这样一种充满决断意义的口号,在马克斯·韦伯看来,却只是为了恢复中国古已有之的秩序,只是为了一种伦理目的,甚至只是在一种和平主义的世界里,为自己的儒士阶层的“礼”寻找一种国家主义的庇护。

“儒家只求从社会的粗俗不堪、丧失尊严的野蛮状态下解脱出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求。”这是韦伯在考察中国儒教的处世之道时说的话,“离乱民”在他看来就是一种丧失尊严的存在状态,在一个国家困苦、民族危难,社会混乱的时代,作为中国知识分子的儒士自然难以寻找到一种秩序,所以他们即使要成为“天平犬”,也拒绝在乱世中苟且偷生,但是这种“和平主义”的理想不仅是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也无法在经济伦理中建立一种中国式的资本主义发展。

马克斯·韦伯考察儒教的“理性”,其实并非是为近代中国寻找一种国家强大的太平之路,而是在宗教伦理中提出一个问题:中国为什么没有资本主义?或者说,中国以儒教为基础的秩序理性主义主义为什么不能产生适合资本主义的宗教“经济伦理”。韦伯的宗教世界是广义的,他在《导论》中对于世界宗教的定义是:“用完全价值无涉的方式来理解,就是最能把为数极多的信徒吸引到自己周围的”生活准则系统,“价值无涉”是韦伯倡导的一种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就是要求在研究时不带任何价值取向,只解决“是什么”的问题,而不是解决“应当是什么”的问题。所以他把世界宗教分成六种,也即把儒教、佛教包含在内。

在此基础上,韦伯提出了宗教的经济伦理:是一种“扎根于各种宗教的心理与实际联系中的行动的实际动力”,也就是说,这种伦理必定是一种行动力,它不是经济组织形式的简单“因变量”,也不是“从自己一方去塑造经济的组织形式”,这里有两方面的意义,一是作为社会学基础的经济如何产生一种宗教伦理,另一个是这种宗教如何在经济伦理中影响社会。韦伯在考察宗教产生的社会学基础上时,分为城市、君侯与神;封建俸禄国家;行政管理与农业制度;自治、法律与资本主义等类别。这是国家的一种结构体系,在这个体系里,中国到底具有怎样的经济伦理,到底建立了怎样的理性主义,为何缺少真正的宗教伦理?

从社会组织上来看,中国的没有古希腊的“城邦”,没有中世纪的“城市法”,当然也没有西方古代那种住在城里的市民阶层,没有武装起来的城里人的政治盟会;从经济政策来看,中国的税收明显是“损乡益城”,中国的货币经济典型的是以物易物,随着货币支付体系的实物化,最终走向的是实物税的路上,导致货币税的失败,另外,中国也没有出现“互助式地调节自由工商业的要受到公认的、正规的、牢固可靠的信贷基础”;而从国家管理上来看,从泛灵论开始,中国最后产生的是一种非人格的神,他以超凡造物主的形式出现,最后变成了王位君主,而王位君主的统治受到德行所左右,在所谓的秩序再造上,就具有了君主的“卡里斯马”的特点,这是一种个人英雄主义的力量,而正是由于君主确定了统治秩序,使得中国的理性变成对于制度的维护,变成了一种和平主义。

这就使得中国建立起一个封建俸禄国家,它的最主要社会结构就是具有“分封的世袭卡里斯马特征”,一方面因为证券争夺的竞争被帝国统一所取代,使得和平主义成为主宰,这不仅是一种制度的统一,也成为一种文化的统一,另外,自上而下的分封制和世袭制,使得国家管理变成一种垂直型的统治,在经济上奉行国家经济制度,以政治为前提,形成了徭役国家与捐税国家;在官员任命上,以科举制为代表的选拔,用一种“高度有效的手段防止官员摆脱中央政府的控制”。所以对于中国来说,这种世袭制及其货币俸禄的普遍后果是:“通常只有对国家的军事占领或成功的军事革命、宗教革命,才打碎过食禄者利益的坚硬外壳,能够创造全新的权力分配,进而创造全新的经济条件,不过,一切内部革新都由于遭到前边说到的抵制而失败了。”

失败的意义是,在中国没有出现竞争,没有出现自由交换,所以缺少资本主义的依附关系,因为没有出现真正的市民阶级,所以没有典型的理性意义的经济获取;没有作为政治单位的城市的法人自治体,没有保障特权和使特权固定化的法律制度,只有法律的世袭结构,只有家长制的司法,这就使得“专横破坏着国法”这个命题也失去了意义。所以韦伯认为,“世袭制的国家形态,尤其是行政与法律适用的世袭性质,在政治上产生的典型后果是:不可动摇的神圣的传统王国与绝对自由的专横与恩宠的王国并存。”

正是这样的一种世袭俸禄化的政治制度,使得中国的统治方式明显是一种等级制,而在中国古代的漫长历史中,在和平主义的社会里,“中国的统治阶层——尽管这种统治有时中断,且经常处于剧烈的斗争中,但总是不断更新,不断发展——现在和过去,整整两千年以来,始终是士。”士是一种等级荣耀,也是一种文化代表,士注重的是礼仪秩序,享有的是特殊的等级制特权,“和平主义的儒家士大夫以国内的政治安定为己任,天生厌恶军事势力,或者不理解这类势力。”所以在分析儒教的处世之道时,韦伯认为,这是因为中国用一种官僚阶层的唯智论的理性主义来统治,这种理性主义看不起宗教,也无法产生真正的宗教,所以在中国只能产生“世俗宗教”,而这种宗教的特点,就是在等级制中保持着对于祖先神灵力量的信仰和崇拜,甚至,韦伯认为,中国的语言中也没有专门的名词,它只是儒教的“教义”的别称。

世俗宗教只是为了改造,所以“礼”是为了建立自己的伦理,“孝”只是为了维护等级制的统治,正是在这样的思想之下,中国社会缺少自由,缺乏自然科学思维,缺乏自然法与形式的法律逻辑,当然,更缺少产生财产私有制。“儒教仅仅是人间的俗人伦理”,也就是说,儒教适应的是秩序,是政治准则,是礼仪规则,它关心的是世间的东西,所以韦伯认为,儒教是一种入世的宗教,“从其本义上讲,都是此岸性的。”而道教,韦伯将其视为一种神秘主义的异端,老子的无为,避世,小国寡欲,以及成为道教之后修炼肉体的长寿术,看起来是出世的,但其实和儒教一样,渴求的是一种伦理:“一方是理性主义的士,他倾向于理性地由官吏治理的福利国家的中央集权制;另一方则是神秘主义者,其自我完善不可能由国家的事务性文明政策来推动,他要求尽可能地自治和小国寡民的自给自足,这些小国可以形成一种淳朴的农民或市民道德之乡。”只不过,在神秘主义和避世哲学影响下,道教越来越趋向于异端宗教,甚至最后变成了完全阻碍理性主义发展的巫术和魔法,“从道教里都找不出通往理性的——不管是入世的还是出世的——生活方式论之路,相反,道教的巫术只能成为产生这种方法论的严重障碍之一。”

儒教和道教都是入世的,都是传统主义的,甚至都是和平主义的,都是为了维护等级秩序,所以那种经济伦理的理性主义很难在中国出现。韦伯得出这个结论,其实还从另一种角度却解析,那就是和西方的新教理性主义作对比,正如他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中提出的观点一样,他认为清教在采取拒世的形式中,以禁欲主义的方式使得世界理想化,从而在改造世界的积极行动中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在判断一种宗教代表的理性主义阶段时,有两个彼此有多方面内在联系的标准。第一个是宗教脱掉巫术的程度;第二个是宗教将神同世界的关系以及与此相对立的宗教本身同世界的伦理关系系统地统一起来的程度。”把儒教和清教放在同一纬度进行考察,韦伯从这两个方面进行比较,一是挣脱巫术而与世界产生“强烈、庄严的紧张关系”,另外就是被造物的客观化形成了一种系统。

儒教是入世的,所以它没有和现世的紧张关系,维系它的是社会的等级伦理,甚至在道教里变成了神秘主义的巫术;儒教也没有将被造物客观化,“与此截然相反,中国伦理在自然成长起来的个人联合体(或并入、模仿这种联合体的组织)的天地里发挥了最大的动力。”也正是这种组织关系,使得中国社会建立的是一种家族纽带,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血缘共同体,所以,“宗教义务却仅仅表现为在有机形成的个人关系内部发挥自己的作用”。所以在儒教里没有清教的禁欲主义,没有理性改造世界,更没有从伦理上去理性地征服世界,“儒教理性主义意味着理性的适应世界;清教理性主义则意味着理性地把握世界。”

“宁作太平犬,不作离乱民”,在19世纪后期的中国,韦伯似乎听到了儒教传统再一次发声,它是回归,它是和平主义,它是对理性的否定,而在这样的爱国思想下,中国只不过在寻找那一个适应的社会,而这个社会注定远离产生资本主义的宗教伦理:

中国尽管有形形色色的异端裁判,但是较之不宽容,起码较之加尔文清教的不宽容,有远为博大的宗教宽容,此外,还有广泛的物资交换自由、和平、迁徙自由、职业选择自由、生产方式自由以及丝毫没有对商人习气的厌恶:所有这些都未能让近代资本主义在中国出现。正是在这个典型的营利之国反倒可以研究:营利欲、高度甚至极端推崇财富以及功利主义的“理性主义”本身,都同近代资本主义了无缘份。

金刚经说什么

编号:B52·1971220·0418
作者:(台)南怀瑾
出版: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版本:1993年1月第一版
定价:12.80元
页数:343页

将深奥复杂的佛学经典用通俗的方式翻译出来,是南怀瑾的一大贡献。这本《金刚经说什么》是南怀瑾于1980年在十方书院成立之后为学员们所讲的讲稿,书中对佛学的理论进行了简单的介绍,意在使学员们读懂。全书分32章。多篇》。


《金刚经说什么》: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佛说没有度人;度尽一切众生,他说没有一个众生是他度的,自性自度,个个都是佛,只要你平实地去做。
——《总结论》

上面坐着讲述的是南怀瑾,下面听着的是学佛之善男信女,上和下,说和听,构筑了一个场景,就如“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里,须菩提在发问,佛在说道,在问答之间形成了一个体系,在须菩提“恭敬而白佛言”,在“佛告须菩提”中,一切都是在言说中完成经义的解读,而面对文本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对于“金刚经说什么”的疑问之解答,南怀瑾之讲述也成为言说之一种,于此,那上座的说者如何在“不立文字”中阐述佛理?于此,那底下的大众,甚至文本的阅读者是不是只在“如是我闻”中接近那个般若智慧?

上和下,说和听,仿佛自动分开了智慧拥有者和追求智慧的众生,但或者这种形式意义的不平等关系才需要在金刚经的解说中消除“所住”,才能接近平等,佛说,“我应灭度一切众生。”却又说:“灭度一切众生已,而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应灭度”是有,却又成为“无有”,何以故?因为,“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有是无有,是非有,是非非有,一切到最后都成了话头的“如是,如是。”因为,“如来者。即诸法如义。”如是而如来,佛在佛堂,佛在庙里,佛在这里,佛在那里,佛在上面,佛在下面,“即诸法如义”。世间一切法,都是佛法。

“即诸法如义”指向的就是一种消除障碍和歧见的平等,“彼非众生,非不众生。”指向的是众生平等,但是如何达到如来说众生,只是“名众生”?如何在空性而自性中达到无我状态?南怀瑾说,要“善护念”,要“无所住”,要“不生法相”,要如如不动,才能领悟金刚经的要旨:“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一种般若智慧何以产生,何以抵达?首先就必须知道般若智慧的要义,从悟道、明心见性的实相般若,到智慧自动打开的境界般若,从以定力打开文字世界的文字般若,到诸多方便方法的方便般若,再到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的眷属般若,拥有五种般若组成的智慧才能大彻大悟而成佛,但是在成佛之路上,众生如何不是众生,有我何以无我?所住何以无所住?南怀瑾说,金刚经的最重要一点是:“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无为法而破除一切宗教的界限,既超越了宗教性,也包含了一切宗教性,而要达到无为法,就必须断舍离,也就是金刚经名字的意义:能断一切法,能破一切烦恼,能成就佛道的般若大智慧,脱离苦海.而登彼岸成就的经典。

但彼此其实就是此岸,“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要去求无上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要求无上的道心,要把不可得的过去心去掉,把没有来的未来心挡住,就在现在心,当下即是。在此岸,在当下,“你要认清楚才行,要先认清自己的心,才好修道。”就如金刚经开篇那句话,“一时”便是这个时候,也是那个时候,“一时”是无古今,也无未来,它是“如来”,是“如是”。要在此岸和当下中修道,其实必须有我,必须在有我中认清自己,必须在有我中自性自度,这便是须菩提对佛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他从座上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长老须菩提”提出的第一个问题里已经含有了一切宗教的修养方法,南怀瑾认为金刚经的重点就是三个字:善护念,如来“善护念”,就是念身、念受、念心、念法,而善男善女要达到佛的境界,就应该“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就是发无上正等正觉的心,但是须菩提的疑问也在这里:““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佛法修持的方法很多,但是不二法门是“止观”,就是要使一个人的思想专一,止住在一点上,这里提出的“住”不同于止,也不同于定,那时一种安详的状态,但是如何“住”?住是要降伏其心,但并不仅于此,佛说要降伏其心,要“如是住”,但是佛又对此进行了否定,“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一切众生,佛都会“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无余依涅槃是佛的境界,是非常彻底的,而罗汉的境界是“有余依涅槃”,佛说学佛的人第一个发愿使一切众生都成佛,都能够达到“我”的成就一样,“令人无余涅槃而灭度之”。但是佛又说,“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当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和寿者相,是“非菩萨”,也就是说,要完全离开这四相,才可以说是学佛的真正境界。

由此,佛从善护念开始讲如何住,首先就从般若的眷属的第一层面讲起,那就是布施,“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色是表色、无表色、极微色、极迥色,色就是地水火风四大,即我们的身体,佛提出“行于布施”,但要“不住”色布施、声香味触法布施,也就是说,要“不住于相”的如是布施,“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只有不住相布施,才可以让福德不可思量。佛在这里提出了修行要认识真正的佛法,就要无所住,真修到无所住,就是福德成就。为什么要不住于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因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所有相都是虚妄,只有让“诸相非相”,才能见如来。而反面的意思便是“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成佛有三身,法身、报身和化身,法身是本体,报身是现象,所谓不可以身相见如来,就是不要把现象当作本体,化身则是变化的千百亿形象,法、报、化三身,就是体、相、用,南怀瑾认为,金刚经大体上是着重在见法身,如何见到法身?就是悟道、见道,金刚经是般若的部分,所谓般若是侧重于证得实相般若,就是生命万有无始以来的本体,报身、化身则是属于境界般若,所以佛提出来,不可以身相见如来。

不可以身相见如来,是因为佛认为,“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凡所有相都是虚妄,所以要统统放下,这便是无法相,但是无法相也无非法相,因为执着于非法相也是着相,也是虚妄,“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真正学佛不应该着相,也不应该不着相。佛告知须菩提其中的道理,“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佛之说法就像渡过河的船一样,等真正过了河,何必还需要这船?一切真正的佛法到了最后,就要将其丢掉,何况非法?佛更进一步指出,佛所说义也无定法,“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也无定法,“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佛法不可说,亦不可取,因为说的都是影子,真正的佛法是说不出来的,既是非法,也是非非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无论是罗汉,还是菩萨,不管是你,还是我,对于道的了解,只是程度上不同而已。

“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其实消弭了佛与众生不可逾越的鸿沟,对于佛来说,“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他们不认为自己就是佛,就是圣人,佛法也是非佛法——当“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被提出,其实就指出了大乘佛法的要义,与大乘相对的是小乘,小乘是以自救自渡为目的,要达到四果罗汉的境界,就必须断掉见惑、思惑,只有将心中的魔障去除,只有解开八十八结使,才能修得阿罗汉果,但是这种修行,一方面是自渡,另一方面也是有所住,“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所以也无法进入大乘之道。由此,佛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而要生清净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所住而生其心,便是一种开悟,南怀瑾说,禅宗六祖当初悟道时就是这一句话,而禅宗祖师还有一句话,“我眼本明,因师故瞎。”因为执着于师说,最后反而将自己的明眼弄下了,在这个意义上,金刚经提出的“应无所住”便是在禅宗的发展上建立了内在逻辑,佛也说,一切善男子和善女人,要在金刚经中“受持四句”,“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究竟是那四句偈语,南怀瑾保留了自己的说法,佛说:“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当知此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应供养。如佛塔庙。”这一本经,这四句偈,无疑就是佛的塔庙,这便是文字般若,但是经典之文本也并非要执着于文字,否则还是一种执着,还是一种相,所谓受持的经典,其实是心,是佛,是悟道的过程,只有心地本处是佛,便成为佛塔,一切天人、阿修罗,没有不皈依,不供养的,而佛法就是世间法,或者说世间法就是佛法,“青青翠竹,悉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在南怀瑾看来,善护念念的是无住之定,是般若法门,是持菩萨大戒——戒什么?就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正是因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才能进入实相般若,“是实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来说名实相。”实相而非相,“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实语而如语,“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如者如同实相般若,生命的本来毕竟清净,清净到无言语可说,就是如语,所以佛是如语者。

实相非相,实语如语,在肯定和否定中,或者肯定即否定的矛盾统一中,“我应灭度一切众生”便是“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这种矛盾同一性便是佛说“如是如是”,一种话头提供了无限空间,世间法都是佛法,佛处处在,处处有佛,“是故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所以在本体面前,一切都只不过是现象而已,“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众生众生者。如来说非众生。是名众生。”一切都是“名”,都是修饰,都是形容,非心而心,非具足色身而具足色身,非众生而众生,只有在“非”之中达到空性而无我,才能不断接近佛法,这种“如是如是”便是消除了一切阻隔和差异,“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所以要达到“无有高下”的平等境界,就必须断灭,必须无我,必须“成于忍”,南怀瑾认为,金刚经的一个突出特点便是“遮法”,它不告诉你肯定的东西,而是以否定的方式把方法遮挡起来,“他没有承认你,或肯定你哪一个才是对,要怎么样来肯定。一切法无我,到了这个境界,悬崖撒手自肯承当,要你自悟、自证、自肯。”而这种自悟、自证、自肯并非是小乘的自渡自救,而是必须“得成于忍”,“所以说菩萨要得无生法忍,才进入大乘的境界。”大乘境界就是般若境界,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是名佛法;那么所谓外道者,即非外道,是名外道;所谓魔鬼者,即非魔鬼,是名魔鬼;所谓我者即非我,是名我,一切无住、无著,所以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

从善护念到无所住,从无所住到“不生法相”,在否定的遮蔽中,留出了一个裂隙的存在,那个正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有在空性中自己去寻找,只有在“不取于相”中“如如不动”,于是,言说,文字,经典,偈语,都成了相,于是,连同佛法,连同无上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连同无上道心,连同般若,都成为了如是,如来,如语,于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古兰经

编号:B54·1970719·0398
作者:
出版: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版本:1996年8月第一版
定价:25.00元
页数:519页

在世界三大宗教典籍中,《古兰经》比《圣经》和佛经的影响力要小得多,对它进行翻译与研究也单薄许多,从另一个意义上讲,《古兰经》的权威性也比不上另两部典籍,在汉译著作中,就有6部之多。此书由马坚翻译,共114章,反映了古阿拉伯人的历史、思想与文化。


《古兰经》: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

你们怎么不信真主呢?你们原是死的,而他以生命赋予你们,然后使你们死亡,然后使你们复活;然后你们要归他。
        ——《第二章  黄牛(百格勒)》

这是真主所设定的完整道路,这是信道的救赎之路:从死到生,是人的生命的被赋予,这是身体的活着,而从生命之死到最后的复活,则是信道的觉悟,是生命的重生,而一切的归结点是归顺真主,崇拜真主,“信道而且行善者,是乐园的居民,他们将永居其中。”只有虔诚地喊出那一句“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也就脱离了身体的生死,脱离了世俗的纠缠,而成为不入迷途的人,成为走上正道的人。

真主是世界的创造者,是对于万事的全能者,是拥有天地国权,而且出他外绝无应收崇拜的:“他是永生不灭的,是维护万物的;瞌睡不能侵犯他,睡眠不能克服他;天地万物都是他的;不经他的许可,谁能在他那里替人说情呢?他知道他们面前的事,和他们身后的事;除他所启示外,他们绝不能窥测他的玄妙;他的知觉,包罗天地。大地的维持,不能使他疲倦。他确是至尊的,确是至大的。”当然,首先是创造生命,创造世界,他先凭真理而创造天地,“超乎他们所用以配他的”,然后用精液创造了人,“先用泥土,继用一小滴精液,继用一块凝血,继用完整的和不完整的肉团,以便我对你们阐明(道理)。我使我所意欲的(胎儿)在子宫里安居一个定期,然后,我使你们出生为婴儿,然后(我让你们活着),以便你们达到成年。你们中有夭折的;有复返于最劣的年纪的,以便他在有知识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你看大地是不毛的,当我使雨水降于大地的时候,它就活动和膨胀,而且生出各种美丽的植物。”然后创造了牲畜,“你们可以其毛和皮御寒,可以其乳和肉充饥,还有许多益处。”创造天地,分开了昼夜,塑造了人,所以一切都属于真主,都是真主赋予世界以生命,所以,即使一切最后归于毁灭,“惟有你的主的本体,具有尊严与大德者,将永恒存在。”

永恒的道,永恒的神,当天地和人出现,便有了各种约言和制度。只有信道的人可以履行各种约言,可以吃一切牲畜,一切佳美的食物,“曾受天经者的食物,对于你们是合法的;你们的食物,对于他们也是合法的。”“但受戒期间,或在禁地境内,不要猎取飞禽走兽。真主必定判决他所欲判决的。”信道的人需要礼拜,“你们洗脸和手,洗至于两肘,当摩头,当洗脚,洗至两踝。如们是不洁的,你们就当洗周身。如果你们害病或旅行,从厕所来,或与妇女交接,而得不到水,你们就当趋向地面,而用一部分土摩脸和手。”凡此种种,有允许的,也有禁止的,比如,“你们不要亵渎真主的标识和禁月,不要侵犯作牺牲用的牲畜,不要破坏那些牲畜的项圈,不要伤害朝觐禁寺以求主的恩惠和喜悦的人。”比如在受戒期间,活在禁地境内,不要宰杀所获的飞禽走兽,也禁止“你们吃自死物、血液、猪肉,以及诵非真主之名而屠宰者”。不能饮酒,不能赌博,不能拜像,不能秋千,因为这些都是秽行,是恶魔的行为,“故当远离,以便你们成功”。

而在制度上,也规定了基本义务,比如属于个人对安拉的敬拜仪式,如净仪、礼拜、斋戒和朝觐。为缓和社会贫富对立和维护穆斯林集体利益,对财产占有者规定有一定的疏捐制度,如天课。为保卫伊斯兰社会的安稳及其发展而对穆斯林集体规定的疏捐献身的兵役制度。在财产上,规定“你们不要借诈术而侵蚀别人的财产,惟借双方同意的交易而获得的除外”。在孤儿的财产处置上,规定:“男子(孤儿)得享受父母和至亲所遗财产的一部分,女子也得享受父母和至亲所遗财产的一部分,无论他们所遗财产多寡,各人应得法定的部分。”而对于用侵吞孤儿的财产的人,“只是把火吞在自己的肚腹里,他们将入在烈火之中”。而在遗嘱继承法中,规定死者的父母及亲属(包括子女、弟兄和姐妹)和具有结盟关系的人均有继承其财产的权利,但女子原则上只能获得男子应得分额的一半。如遗孤多,按规定递次增减遗产的分配,必须在执行死者的遗嘱偿还债务之后进行。

对于男女的婚姻,一方面提出“男子比妇女高一级”,因为男人是维护妇女的,所以“真主使他们比她们更优越”,这种优越表现在:“贤淑的女子是服从的,是借真主的祜佑而保守隐微的。你们怕她们执拗的妇女,你们以劝诫她们,可以和她们同床异被,可以打她们。如果她们服从你们,那末,你们不要再想法欺负她们。真主确是至尊的,确是至大的。”而另一方面也提出了婚姻上的同等性,“顺服的男女、信道的男女、服从的男女、诚实的男女、坚忍的男女、恭敬的男女、好施的男女、斋戒的男女、保守贞操的男女、常念真主的男女,真主已为他们预备了赦宥和重大的报酬。”而男人凭借着自己的财产和妇女结合,妇女是必须贞洁的,不可淫荡的,而对于自己的妻子,则要求保护起来:“先知啊!你应当对你的妻子、你的女儿和信士们的妇女说:‘教她们用她们的外衣蒙着自己的身体。’这样做最容易使恶人认识她们,而不侵犯她们。真主是至赦的,是至慈的。”

“真主的约言,不是任何人所能能变更的。”而在众人之中,却有着善恶之分,有着不信道者,甚至是伪信者,所以对于两种不一样的人,就便有了救赎和惩罚两种方式。“谁赞助善事,谁得一份善报;谁赞助恶事,谁受一份恶报。真主对于万事是全能的。”那些迷误的人,那些为恶魔而战的人,那些说谎的人,那些自欺的人、心理有病的人、作恶者、愚人,他们是聋的,是哑的,是瞎的,所以他们执迷不悟。所以真主对于这些不信道的人,要使他们“将来必受火刑”。而那些“先信道,后叛道,再信道,再叛道,而叛逆日增的人”,真主也不会赦宥他们,也不会指引他们任何道路。对于伪信者而言,他们的归宿只有一个:“他们将受痛苦的刑罚。”

为什么不信道,为什么要成为伪信者?因为他们被恶魔所控制,他们以物配主,当恶魔用欺骗的手段使阿丹和妻子在果园里堕落,“他们俩的阴部便对自己现露出来了,他俩就用乐园里的树叶遮盖自己的阴部。”但是主却说:“你们将在大地上生活,将在大地上死亡,将从地下被出来。”按照真主的比喻,“一句良言,好比一棵优良的树,其根柢深固的,其枝条高耸入云,凭主的许可,按时结果。”而依据恶言,就是一棵恶劣的树,“从大地上被连根拔去,绝没有一点安定。”最后的归宿必是那痛苦的火狱。

“我为每个民族制定一种供献的仪式,以便他们记念真主之名而屠宰他所赐他们的牲畜。你们的神明是独一的神明,故你们应当只归顺他。你应当以喜讯传示谦恭者。”所以当信道和不信道,当信道和信伪道成为一种宗族的信仰分歧的时候,也就开始了真主对于各分歧支派的归顺。当穆萨的宗族在他离别之后,以他们的首饰铸成一头牛犊的时候,这种奉牛犊为神灵的人也是违背着信仰,“他们以它为神灵,他们是不义者。(奉牛犊为神灵的人,必受他们主的谴怒,在今世必受凌辱。”而以色列的领袖法老当污蔑穆萨的迹象是魔术的时候,随后的命运便是淹死在大海之上,“在他们以前逝去的民族,有努哈的宗族,阿德人和赛莫德人,易卜拉欣的宗族,麦德彦的居民和被倾覆的城市的居民,难道那些人的消息没有来临他们吗?那些人的使者曾昭示他们许多明证,故真主不致于亏枉他们,但他们是自欺的。”这些宗族在真主的感召下形成统一的信仰,形成统一的制度,而这些制度也造就了一个民族真正的团结,“他们分成了若干教派,各派都要归于我。”

所以对于这些宗族的归顺,使者的作用就显得非常重要。努哈曾经奉到的启示说:“你的宗族中除已归信者外,绝不会再有人归信你,故你不要为他们的行为而悲伤。你应当在我的监督下,依我的启示而造船。你不要为不义的人们而祈祷我,他们必定要被淹死。”但是努哈的儿子却与不信道的人们在一起。当努哈叫儿子进船的时候,儿子却说:“我要到一座山上去躲避洪水。”当最后儿子因为违背启示,波涛终于隔开了他们俩,他就被淹死了。所以努哈祈祷他的主说:“我的主啊!我的儿子确是我的家属,你的诺言是真实的,你是最公正的判决者。”而主对他说:“努哈啊!他的确不是你的家属,他是作恶的,你不要向我祈求你所不知道的事情。我劝你不要自居于愚人之列。”为了传道,真主给每个民族派出一个使者,穆萨和哈伦拥有者证据和光明,易卜拉欣拥有正直,易司哈格、叶尔孤卜成为善人,鲁特拥有智慧和学识,还有达五德和素莱曼,还有艾优卜,还有左农、宰凯里雅……

“使者啊!你当传达你的主所降示你的全部经典。不做这件事,那末,你就是没有传达他的使命。真主将保佑你免遭众人的杀害。真主必定不引导不信道的民众。”对于使者来说,他们必定握着那一部经典,这便是“天经”《古兰经》:“大地上的动物,没有一个不是由真主担负其给养的,没有一个不是真主知道其住所和贮藏处的。一切事物都记载在一本明确的天经中。”这部天经“必引导人于至正之道,并预告行善的信士,他们将要享受最大的报酬”。 这部天经是全世界的主所启示的,“那忠实的精神把它降示在你的心上,以便你警告众人,以明白的阿拉伯语”。“我确已把它降示成阿拉伯文的《古兰经》,以便你们了解。我借着启示你这部《古兰经》而告诉你最美的故事,在这以前,你确是疏忽的。”这本被称为“天经原本”,就是未被歪曲的经典,从回历在二十三年开始零星启示。那最初启示的是:“你当奉你的能创造的主的名义而宣读,他曾用血块创造人。你当宣读,你的主是最尊严的,他曾教人用笔写字,他曾教人以人所未知。”而最后启示的是:“今天,我已为你们成全你们宗教,我已完成我所赐你们的恩典,我已选择伊斯兰做你们的宗教。”

“这确是宝贵的《古兰经》,记录在珍藏的经本中,只有纯洁者才得抚摸那经本。《古兰经》是从全世界的主降示的。难道你们藐视这训辞,而以否认代替感谢吗?”天经是唯一的经,真主是唯一的主,所以《古兰经》便成为真主传达给人类的永久性法典,而当《古兰经》成为伊斯兰教信仰和教义的最高准则,成为伊斯兰教法的渊源和立法的首要依据,成为穆斯林社会生活、宗教生活和道德行为的准绳,成为伊斯兰教各学科和各派别学说赖以建立的理论基础的时候,一盘散沙似的阿拉伯人也便铸成了一个坚强的民族,所以歌德评价说:“总而言之,其庄严性是不容否认的……这部经典,将永远具有一种最伟大的势力。”

《古兰经》摘录

不信道者,他们加以警告与否,这在他们是一样的,他们毕竟不信道。

真主已封闭他们的心和耳,他们的眼上有翳膜;他们将受重大的刑罚。

众人啊!你们的主,创造了你们,和你们以前的人,你们当崇拜他,以便你们敬畏。

他以大地为你们的席,以天空为你们的幕,并且从云中降下雨水,而借雨水生出许多果实,做你们的给养,所以你们不要明知故违地给真主树立匹敌。

他以譬喻使许多人入迷途,也以譬喻使许多人上正路;但除悖逆者外,他不以譬喻使人入迷途。

你们怎么不信真主呢?你们原是死的,而他以生命赋予你们,然后使你们死亡,然后使你们复活;然后你们要归他。

不然,凡作恶而为其罪孽所包罗者,都是火狱的居民,他们将永居其中。

信道而且行善者,是乐园的居民,他们将永居其中。

东方和西方都是真主的;无论你们转向哪方,那里就是真主的方向。真主确是宽大的,确是全知的。

蒙我赏赐经典的人,认识他,犹如认识自己的儿女一样。

真理是从你的主降示的,故你绝不要怀疑。

惟悔罪自新,阐明真理的人,我将赦宥他们。我是至宥的,是至慈的。

终身不信道、临死还不信道的人,必受真主的弃绝,必受天神和人类全体的诅咒。

众人啊!你们可以吃大地上所有合法而且佳美的食物,你们不要随从恶魔的步伐,他确是你们的明敌。

你们把自己的脸转向东方和西方,都不是正义。正义是信真主,信末日,信天神,信天经,信先知,并将所爱的财产施济亲戚、孤儿、贫民、旅客、乞丐和赎取奴隶,并谨守拜功,完纳天课,履行约言,忍受穷困、患难和战争。这等人,确是忠贞的;这等人,确是敬畏的。

你们不要娶以物配主的妇女,直到她们信道。已信道的奴婢,的确胜过以物配主的妇女,即使她使你们爱慕她。

你们的妻子好比是你们的田地,你们可以随意耕种。

信道的人们啊!如果你们真是信士,那末,你们当敬畏真主,当放弃赊欠的重利。

你们不要像那样的人:在明证降临之后,自己分裂,常常争论;那等人,将受重大的刑罚。

为主道而阵亡的人,你绝不要认为他们的,其实,他们是活着的,他们在真主那里享受给养。

侵吞孤儿的财产的人,只是把火吞在自己的肚腹里,他们将入在烈火之中。

信道的人们啊!你们不要借诈术而侵蚀别人的财产,惟借双方同意的交易而获得的除外。

信道者,为主道而战;不信道者,为魔道而战;故你们当对恶魔的党羽作战;恶魔的计策,确是脆弱的。

谁赞助善事,谁得一份善报;谁赞助恶事,谁受一份恶报。真主对于万事是全能的。

真主使谁迷误,你绝不能替谁发现一条归正的道路。

真主必不赦宥以物配主的罪恶,他为自己所意欲的人赦宥比这差一等的罪过,谁以物配主,谁已深陷迷误了。

信道而且行善者,我将使他们入于下临诸河的辱国,而永居其中。真主的应许是真实的。

先信道,后叛道,再信道,再叛道,而叛逆日增的人,真主不会赦宥他们,也不会指引他们任何道路。

你通知伪信者,他们将受痛苦的刑罚。

如果你顺从大地上的大多数人,那末,他们会使你叛离主道。他们只凭猜测,他们尽说谎话。

你的主是自足的,是仁慈的。如果他意欲,他就使你们消逝,而以他所意欲的人继承你们,犹如从别的民族的后裔中使你们兴起一样。

用来警告你们的事,确是要发生的,你们绝不能逃避天谴。

一句良言,好比一棵优良的树,其根柢深固的,其枝条高耸入云,凭主的许可,按时结果。

这是因为他们口称信道,心实不信,他们的心就封闭了,故他们不是明理的。

我在《讨拉特》中对他们制定以命偿命,以眼偿眼,以鼻偿鼻,以耳偿耳,以牙偿牙;一切创伤,都要抵偿。自愿不究的人,得以抵偿权自赎其罪愆。

信道的人们啊!饮酒、赌博、拜像、求签,只是一种秽行,只是恶魔的行为,故当远离,以便你们成功。

信道的人们啊!你们在受戒期间,或在禁地境内,不要宰杀所获的飞禽走兽。

真主的约言,不是任何人所能能变更的。

不信道的人。将来必受火刑。

他只禁止你们吃自死物、血液、猪肉,以及诵非真主之名而屠宰者。

我为每个民族制定一种供献的仪式,以便他们记念真主之名而屠宰他所赐他们的牲畜。

他凭真理而创造了天地,超乎他们所用以配他的。

他用精液创造了人,而人却突然变成了(他的)明显的对手。

他创造了牲畜,你们可以其毛和皮御寒,可以其乳和肉充饥,还有许多益处。

你看大地是不毛的,当我使雨水降于大地的时候,它就活动和膨胀,而且生出各种美丽的植物。

凡在大地上的,都要毁灭;惟有你的主的本体,具有尊严与大德者,将永恒存在。

他们分成了若干教派,各派都要归于我。(第二二章 先知)

大地上的动物,没有一个不是由真主担负其给养的,没有一个不是真主知道其住所和贮藏处的。一切事物都记载在一本明确的天经中。

我借着启示你这部《古兰经》而告诉你最美的故事,在这以前,你确是疏忽的。

这部《古兰经》必引导人于至正之道,并预告行善的信士,他们将要享受最大的报酬。

我的主啊!你确已赏赐我一部分政权,并教给我一些圆梦的知识。天地者啊!在今世和后世,你都是我的主宰。求你使我而死,求你使我入于善人之列。

天地间有许多迹象,他们从旁边走过,而不注意。

他们虽然大半信仰真主,但他们都是以物醜已主的。

宗教哲学

编号:B51·1951030·0181
作者:(德)约翰·希克
出版:三联书店
版本:1988年1月第一版
定价:5.40元
页数:298页

对宗教的理性思考,相对于“自然神学”或“艺术哲学”而言,“宗教哲学”是非信仰式的,约翰·希克说:“它研究的是神学的概念和命题,神学家们的论证,以及神学归根结底所依靠的、神学由之产生的那些先在的宗教的经验现象和崇拜行为。”这是一本科学式的著作,却充满了怀疑。

圣经后典

编号:B55·1950915·0165
作者:
出版:商务印书馆
版本:1987年8月第一版
定价:6.70元
页数:496页

从文学角度来说,《圣经后典》更是一部人道主义作品,它是一部关于犹太的历史、思想和生活的书,手法则是多样的,包括人物传记、宗教故事、书信和诗歌。但从宗教体系来说,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只是对《圣经》的一种续貂式的作品,在新、旧约之外,只是勉强地以神的方式进行祈祷。本后典包含《多比传》、《犹滴传》等15篇。

圣经

编号:B55·1950912·0164
作者:
出版:中国基督教协会
版本:1996年版
定价:
页数:1166页

在多大程度上,信仰会变成迷信?文本式的《圣经》可以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本关于耶和华与耶稣的历史的书,因为经典,所以文字叙述也具有唯一性,不管是英文,还是被翻译成中文,独一无二,不可摹改。从纯思想性而言,《圣经》的系统是混乱的,但也许正是这种混乱产生了它的迷人之处。耶和华的体系则是十恶不赦地传播一种悲剧,毁灭人类、让纯洁的玛丽亚受孕,这些都是因为神缺乏一种平等的秩序,它只对人类施法淫威,甚至天堂里也没有爱情,玛丽亚和耶稣的受难便成为这种秩序的祭品,伯里恒的马槽是寒冷的,直到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他才被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