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夜色(色图)_『行·者』＠地图册

2011-03-24 秦淮夜色(色图)

“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秦淮河似乎从来没有安静过，从秦始皇断龙脉凿方山入江，到南朝成为望族之地，再到明清江南贡院复兴儒学，十里秦淮已经承载了太多的历史想象，而在这处处醉酒笙歌，桨声灯影中，那份艳丽风情却越来越浓烈，挣不断的曲水流觞，说不完风流韵事，让秦淮河一直活在喧嚣的记忆中。

而我的记忆也分明是不断的，还是那拥挤的码头，还是那灯笼高挂，还是乌衣古巷，也还是那脂粉一般浓艳的楼台，一切历历在目，像不曾变换过的存在，10年前，我和妻，就是在这里，几乎是嗅着那股味道循来，竟然有一种迷醉的感觉，仿佛穿越到一个远离现实的时代，走进历史的想象中，像随处都可以走进那些婉约的故事里。穿过朱雀桥，走进乌衣巷，却是安静之极，像是触摸到了最底层的文化符号，那种怀旧的感觉久久萦绕。我不得不说，秦淮河会给人一种致命的错觉，南朝以降而形成的繁华胜景似乎从来不曾改变过，六朝金粉、水洗凝脂的奢华总是不肯褪去颜色。

而现在10年过去了，再次闯入这被游客包围的十里秦淮，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许是第一次的惊艳在听闻中已经显出了几分疲劳，飞檐漏窗，雕梁画栋，画舫凌波，桨声灯影，似乎一样都没变，却实实在在没有了原先的那种感觉，我穿行在几座桥之间，水波荡漾，华灯灿烂，却在浓浓的夜的包围下丧失了趋行的乐趣。乌衣巷还在，李香君的媚香楼还在，江南贡院也还在，只是很突然感觉到“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无奈，好像有一种东西真的消失了，但是我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一边是培养知书达礼性情的夫子庙，一边是红粉艳情的柔腻阁楼，我不知道在这“风雅之薮”，是不是也会有朱自清散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里的那种“受了道德律的压迫”，但眼望着绮窗丝幛，十里珠帘，的确有一种颓然的感觉，在“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的夜静中，仿佛真是隔着历史的帷幔，一点点消费着历史的繁华。两边的游客络绎，拥挤着把秦淮河还原成喧闹的所在。只是眼前已没有了彼时的丝竹弦乐、昼夜笙歌，也没有了“不知亡国恨”的商女，有的只是一水秦淮，承载者千古悠悠多少梦幻。

我抽身出来，却忘了归路，秦淮河边几乎都是一致的景观，匆忙寻找中却也是误入歧途，步行街结束便是现代的灯火阑珊、车水马龙，站在陌生的桥上，对着远处的波光摄影一番，一旁独自一人的南京人友好的说，快门1/15秒会拍下游船驶过的美景，我笑笑，他指着远处的秦淮河说，很多人都这样拍的。秦淮河的美就在一刹那，游船驶过，我也赶忙按下快门，却只是几点模糊的影子。而在不远的地方，有人站在河边，忘情地吹着萨克斯，这夕阳的音乐在这古老的秦淮河边传递出别样的韵味。

再次走进步行街，走进阑珊的秦淮河畔寻找归路，身后还有萨克斯的乐声，身后还是繁华的灯光，只是告别秦淮，就像“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我们的梦醒了，我们知道就要上岸了；我们心里充满了幻灭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