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3-30 转身的花期
小区转角处有一株桃树,正上个礼拜的时候,我看到它是一副桃之夭夭的样子,是繁荣,是茂盛,以为在春日里会逗留一段时间,可是,仿佛只是转身的时间,那满枝的桃花就已经风吹雨打而去,只留下树底下零零落落有些凄然的花瓣。再往前,也是转身的时间,广场上盛开着满目洁白的樱花,衬托在蓝蓝的天色下,有几分妩媚,有几分素净,本想趁着周六周日去拍摄几张照片,但当时间到来的时候,那花早已经谢落,甚至连零落成泥的花瓣也已碾作尘。
桃之夭夭或者灿若樱花,只是一个转身的动作,便都已掉落在时间的深处,短暂的花期,其实如韶华一般,是易逝的,总以为在那里一直灿烂着,繁茂着,却最后只剩下残枝,留下些喟叹。所以当三月的油菜花铺天盖地盛开的时候,有意撇开身边凌乱而无序的乡野,赶着几十公里的路程,去赴一场花田盛宴,完全变成了一种象征意义的行动。这行动,是不忍错失的拥抱,是充满诗意的行走,是记忆回来的转身。
村舍、农家、小径和溪水,一切都是这花期的背景,而这乡村是一群人的现在,他们劳作,他们种植,他们收获,而满目盛开的油菜花只是他们播种于土地的一种作物,套种在山核桃林里,或者用作榨油之用,完全是植物意义上的,所以被油菜花包围的乡村就是他们的现在,他们的生活。而在现在之外,是所有人共同的过去,那是和记忆有关的过去,那是闪现出时间光泽的过去,奔跑、嬉戏,在小路上拾起的都是遗落在那里的片段,精彩或者不精彩,都是真实而具体的。
只是当过去以记忆的方式现身在花田里的时候,我们仅仅是作为旁观者,从闹市中抽身而出,寻觅自己那些根植于骨子里的符号。一样桃之夭夭,一样灿若樱花,满目的油菜花里都是不谢的诗句,阡陌纵横处是段落,一块块,一垄垄,一畦畦,被分割成有序的诗行,写在乡村不老的梦里。
“在一个熟悉的社会中,我们会得到从心所欲而不逾规矩的自由。”费孝通在《乡土中国》里勾画出的是一个诗意的自由,所谓熟悉的社会,其实是现在活着的世界,是转身再无花期的世界,只是我们要寻找一种自由,一种留给现代社会斑驳身影的乡村力量,依存着,永远不老。只是这样一种诗意的自由仅仅靠记忆维持着,仅仅靠短促的花期维持着,韶华如记忆一般,只有转身,便再无翻覆过来的可能。
抽身而来,在象征主义的乡野、花田和流水里,终于看见了那依稀留存的乡园旧梦,春来花发处,亦是我们最醇厚的心灵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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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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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核桃林套种油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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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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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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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形而下的身体
顾后: 《爱情万岁》:诗意的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