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4-16 钟敲响了九点
如果我的名字,有幸像一只帆船,
被朔风吹到遥远的时代的港湾,
使世人的脑海掀起梦幻的巨浪,
像无稽的传奇似的,对你的怀想,
虽像扬琴一样使读者听得厌烦。
——《恶之花》的第三十九首诗
波德莱尔似乎希望人们把他当做一个古典诗人来读,他以为自己像一只帆船,以为在世人的脑海中掀起梦幻的巨浪,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无稽的传奇,只能使人听得烦厌,只能在古典的海水中成为一种象征。但是那诗歌里的“遥远的时代”似乎是一个短得惊人的时间,他站在十九世纪的自我世界里,听到的只是想象,只是梦幻,只是朔风,精疲力尽的时候,他曾经朝后看过,只是在耳朵的深处,有幻灭和苦难,前面即使有巨浪掀起的骚动,也没有任何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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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自己的那一只帆船 |
“既无启示,也无痛苦”,这是波德莱尔的“遥远的时代”,这也是遥远的诗歌,而更遥远的是“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的逍遥世界,是九点,打开的是一卷《庄子》,那文章里明明在说:“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只是“齐物”的思想,并非能达到“逍遥”的境界,惠子的问题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接着的问题是:“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而庄子却说:“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庄子像一条鱼,行走在自己“独芒”的世界里,行走在“梦蝶”的遥远时代。
是的,他们都在九点的夜晚到来,拿起或者放下,打开或者合拢,总是听到一个人的梦幻,听到一个人的巨浪,而我也只是像一个经过的人走进自己的时代,走进自己的夜晚。阅读也像是一只帆船,在自己的港湾看见无稽的传奇,仅仅如此,却无巨浪,平静如不曾发生的故事。隐去了日常生活,隐去了喜怒哀乐,也隐去了那些在旁边的读者和不知鱼之乐的人。时间一点一点的聚集,在遥远的时代,它们是《香港制造》、《榴莲飘飘》、《枪火》、《万家灯火》、《夜半歌声》、《桃李劫》的影像,它们是《白噪音》、《单行道》、《三个女人》、《色》、《微光》的阅读,然后是堆积在上面的评述,六部电影和五本图书,在七天的时间里成为一只自我命名的帆船,在无人的世界里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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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是一个孤寂的世界 |
只是这自我命名,却在另一个九点被钟敲响,不是夜晚,也不是孤独,是“九点连成一线”的聚集。一篇关于《色》的评论毫无知觉地闯入了“九点”的世界,“九点”的首页,“文化”的第三篇主题,没有告知,却开始不断敲击着我,而在那个自娱自乐的“鱼之乐”的世界像忽然掀起了巨浪,点击量从20余次陡然升至几十次,然后是上百,几百。没刷新一次数字都在不断攀升,而从此超越了所有博客的点击量,在排行中跃居第一位。
《色》的另一种命名,不是标题党,也非是优秀博文,只是像路过的时候稍微驻足了一下,然后围观,而围观之后,“既无启示,也无痛苦”,又匆匆离开。仅仅是收录的一篇文章,来过的读者不曾过多的停留,甚至只是点击,而后便是关闭。是的,他们不是鱼,不知鱼之乐,也不会小心地问“汝安知鱼乐”,而齐物,逍遥也都仍是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九点。
“帮助每一位用户在纷繁复杂、日益膨胀的blog内容中,快速、有效的发掘出他(她)最感兴趣的信息。”其实九点也只是那个“遥远的时代”的产物,纷繁复杂、日益膨胀的blog时代已经远去,2007年开始的“九点”也已经在日渐荒废的世界里生存,“希望你能够每天早九点和晚九点都来访问‘九点’;再比如我们希望你每次访问都能超过九次点击——我们首页随机挑选九个有趣的blog,每个页面九篇文章,每套有九页。”都已经成为一个游戏的告示,不是九个有趣的blog,也不是每个页面九篇文章、每套有九页,每天早九点和晚九点也早已经人去楼空——“一周热点文章”里竟然还是2011年9月的文章。
九点到来,钟敲响了我的身体,只是在一个巨浪袭来的时候,不是喧闹,也不是厌烦,帆船里只有一个人,体验到的仅仅是某种稍纵即逝的梦幻感觉,数字记录了一切,数字也九点之后快速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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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桃李劫》:枪声里的幻灭人生
顾后: 作为叙事的时间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