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5-02 被复活的鲁镇

我冒着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蓬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
               ——鲁迅《故乡》

现在不是深冬,没有吹进船舱呜呜响的冷风,也不见苍黄的天空,暮春的日光有些懒散,在桃红柳绿过去了的季节,气温猛地上窜了一截,再加上如织而行的游客,完全不是鲁迅笔下那个令人悲凉的故乡,假期的午后闹腾了这个被命名为的鲁镇,这个从虚构作品中复活的江南小镇。

从鉴湖的葫芦醉岛上船,船不是绍兴最具特色的乌篷小船,也不是《社戏》里双喜拨前篙、阿发拨后篙的那种大船,是想着轰轰的马达的游船。一路过来,看见的不是萧索的荒村,而是粉墙黛瓦,甚至还有一处高尔夫练习场。船行十来分钟,便上了岸,走过一座小桥,对面的墙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鲁镇。

“鲁镇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一文铜钱买一碗酒……”这是鲁迅在《孔乙己》里描写的鲁镇,对于这样一个在《社戏》、《风波》、《明天》、《祝福》等小说中虚构的小镇,是鲁迅对东浦、樊江、东关、皇甫庄、安桥头等几个水乡小镇儿时记忆的一个艺术概括。它是活在小说里的一个地方,是存在鲁迅心中的那个故乡,而现在,它在粉墙黛瓦和小桥流水中复活了。

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穿过,在这小镇上,有青石板铺路的街巷,有枕河临街的店铺,有古朴高大的宅院,有飞檐翘角的戏台,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从鲁迅文本中走出的那些景致。沿着“老街”的石板走去,毡帽店、越瓷店、豆腐店、锡铂店、古玩店、贡品店、油烛店、茶漆店、当铺和钱庄……这些“老店”在鲁镇林立,而祥林嫂寄身的“鲁四老爷”的宅第鲁府、《阿Q正传》中“赵太爷”的赵府、《狂人日记》中“狂人”的钱府,以及鲁家祠堂、奎文阁、静修庵和土谷祠,也一一呈现在眼前。

从文本里走出来的建筑有一种穿越的感觉,而那些鲁迅笔下的人物更是被复活了。“妈妈的,儿子打老子”的阿Q拖着长长的辫子,带着破旧的乌毡帽,晃悠地提着一根烟杆,没有小尼姑,也没有想困高的吴妈,他靠在店铺的柱子上,油腔滑调地模仿着严顺开在电影里的经典动作,和游客们互动着。另一边,拿着竹篮拄着细长竹竿的祥林嫂没有寻找阿毛,摇着写有“孔老夫子”纸扇的孔乙己也没有教人“茴”字的四种写法,他们在悠闲地聊着天。还有假洋鬼子、巡街兵丁、鲁四老爷,他们或行走在街上,或进行着街景表演,坐洋车、抬花轿、登台唱戏、茶馆点曲、竹庐品酒、坐盘称人、押宝讨彩等“铜钱系列游戏”,更是用娱乐的方式让游客感受文本以外的鲁镇。还有阿Q革命、势均力敌、狂人日记等小品雕塑,让人看到了鲁迅笔下那些人物的性格与命运。

是的,他们曾经在鲁迅的文本里奔走、呼喊、革命和死亡,那个被虚构的鲁镇里,寄托着鲁迅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和否定,也寄托了他的社会理想。而在被复活的鲁镇,一切都变成了娱乐,变成了游玩,变成了消费,活的街景,活的人物,活的故事,轻易把一个隐喻的鲁镇还原成了真实的存在。虚构和纪实,在鲁镇终于再也听不到“革命了!”的呼喊,取而代之的是从某一个店铺里传出来“绍兴臭豆腐”的吆喝叫卖声。

小桥流水的鲁镇
走出文本建筑和雕塑
被复活的人物
鲁迅雕像
镜湖石碑
柯岩景区
越中名士苑
 投醪劳师群雕

游人如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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