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5-28 无夏之夏

我迷失在迷宮中,而当我终于出现时所遇到的目光却是我永远不想再见到的。
——米歇尔·福柯

其实,迷宫于我是自我设置的,没有迷失,也没有“终于出现”,它就在我的世界里,甚至是等同于我,所以当我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并不是想让人进入我的世界,而是用一种可能的方式,为自己寻找一个呼吸的出口。

一扇通向后阳台的门,那么安分地开在那里,向北,是没有直射的阳光,风是缓缓地吹进来,进入一个房间,却并不是共通的,又转折了一下,又从门那边走了出去。如此循环,我把这样的生活方式叫做含混,是此也是彼,非此也是非彼,不是封闭,也不是开放,不是容纳,也不是拒绝,就是用这样流动的方式进来出去,直到在不属于我的时间里门被反锁,只剩下一个不能进入的空空屋子。

这样的含混我更愿意理解为一种季节变化中的适应。天是热了,温度在向着35℃的零界点进发。从春天到夏天,仿佛是没有任何准备便降临了。几天前还穿着长袖的衬衣,现在只能更换为短袖,身体裸露的部分在增多,皮肤和阳光、风和雨直接的机会也在增多。这是从身体开始的变化,不经意间就是一个翻转过来的季节。我仿佛还记得是桃之夭夭的绽放,是田间布谷的鸣叫,或者是清明时节的映山红,但是它们就像一下子消失了,再无踪迹。大概是长久呆在屋子里,对于外面的些许变化有些麻木,所以这一天猛然开窗的时候,燥闷的空气一下子灌了进来。

简直不能呼吸。那株在春天的末尾买来的富贵竹总是有叶子变黄,然后掉落,像极了一个秋天的描写。这是在封闭的空间里必须承受的苍老,所以在关闭窗户拉上窗帘的时候,我打开了那扇通往后阳台的门,让那四处流动的风以一种含混的状态带来一些凉意。

只是后来,那扇门便在我的脚后了,我躺在靠床上的时候,脚总是对准门的方位,而头却对着那堵白白的墙。这是午睡的状态,狭小的空间里能容下我的身体,也容下了我含混的睡眠,多来年的姿势,一直没有改变,像是又开始重复,时间也大约是短促的十几分钟,但醒来的时候,会感觉度过了漫长的、没有尽头的中午,什么都在那里发生,什么都触及不到。那果然是一个迷宫,一个迷失在其中却最后要出来的迷宫,可是那遇到的目光呢?是凌乱的桌子,还是白白的墙,或者是从身后流转过来的风。

遇到的目光,是看见了那些电影,活在电脑上的电影,在午睡之前,它们精彩上演,它们曲折叙说,只在小小的世界里喜怒哀乐,有时却是发霉的画面,晃动的镜头,没有字幕的对话,宛如遥远的梦境,以一个小小窗口的形式遇见。含混已经不再是一个此处的空间,此处的时间,而是被带进来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是向后的门、向前的墙和紧闭在中间的目光,是流动的风、升高的温度和遇到的影像,它们交织在一起,却在统一而确定的存在里迷失。

看过的影像,最后会被丢进垃圾箱,会被删除数据,会成为没有发生的一切,那么相遇的目光也便只停留在短短的中午,短短的午睡之前的中午,短短的风溜进来又离开的中午,发生的故事最后都会进入那迷宫,时间的迷宫,季节的迷宫,我的迷宫,非我的迷宫,然后在午睡沉沉睡去的时候,我起身,把脚和头的位置互换一下,左变成了右,右变成了左,然后重重地关上门,风停止流动,时间回到最初那个起点。

夏天来了,我的身上都是跑出来的汗珠,带着许多年没有挥散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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