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9-29 回来是个及物动词
在某种意义上,回来和回去都在指向一个应该的位置,只不过一种是归位,一种是离去,合目的的世界如此明白地出现在我面前,任何推迟或者延期的决定都不能消解最后的终点,可是,当迎面而来,或者转身而去的时候,世界到底留下了一个怎样缺席的空位?以致在尚无恢复的身体序列中,会有新的迷路可能。
在时间被拉长的个人叙事中,回忆其实并无多少哀伤的情绪,一个人是被抛扔在道路的转折点上,没有预告,也没有回应,在偏离秩序的某年某月中,所有的时间其实都带着苍白的印记。我甚至会将这段时间命名为一种空白,即使用记述的方式复原每天看见的东西,那被隔绝的状态也毫无书写的意义。
但是,毕竟是一个转折,在走完那一段路程之后,至少可以看见一个逃逸的出口,所以当慢慢从时间的迷宫走出来的时候,眼光是会看见一直存在着的那个目标,或许像可以引用的那句话一样,“他们回来,但又不回来,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当我变成“他们”,变成复数的人称,所遭遇的或者是一种集体的变数,一种群体无法避免的命运安排。
即使离开,也像没有离开过一样。那楼梯,那走廊,甚至那病床,依旧出现在更新的时间片段里,像是一种轮回,熟悉的面孔述说着某一个没有走远的夜晚,如此心悸,如此恐慌,所以离开有时候只是逃离,在黑夜被更换成白天的时候,还是要回来,要面对身体的再一次伤害,要面对可能的迷宫。
但我不属于“他们”,我只是一个人,从楼梯口下来,走出铁门,走上大街,走在新的路上。一个可以不再回头的个体,是如何也不具备群体性命运的,所以在不停地转弯,不停地向前中,终于以一种必然和偶然相结合的方式逐步回到原先的秩序世界里。消失之后的突然出现,像一个没有标志意义的现象,在“回来”的路上呈现不被重复的意义。
所以走向自己的房间,走向自己的窗口,走向自己的桌子,打开书本,或者打开电脑,在一个久远不被触摸的世界里激活自己。在我面前,一切都是暂时停止的议程,当我看见我,那一面只允许照见自己的镜子开始说话,自言自语,或者自说自话,不被惊扰,也不去惊扰别人,那个位置其实一直就空在那里。
空的位置需要容纳一种存在,当所有的东西次第被激活,回来变成一个自我确认的标志,但是,时间已经亦步亦趋地走过了,不可能再原封不动地呈现过去的一切,所以,当面对那面镜子的时候,照见的其实是一个已经被虚构的自己。回来有时候是不安全的,有时候是不情愿的,它只是在众多的背景中被照见,而那些背景并非是和自己有关,并非是一种必须抵达的欲望。
众多背景开始交织在一起,左右转向,前后顾盼,而我只不过是身处其中一个点而已,那种拉扯感依然存在,以致于最后被确认的自己只是不可逃避的一部分。那门是被完全打开的,走进来的“他们”,走出去的也是“他们”,而我被确认在应该的位置上,像被编织的网,终于变成了一个“他们”叙述的对象。
但终归是回来,终归是以纪念的方式归位,即使单数的自己可以以另外的方式活在不被打扰的世界中,但最后必然是在一个及物的状态中保持作为对象的身体,而心灵上的某个空间,开始隐隐地发出自赎的喊声,只是在表面看起来,一切平静,一切安然,一切像什么也没有改变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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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复活的米诺陶
顾后: 《潜能》:万物皆出自于其中的无